的成衣铺子里亲手挑的。当时城中大索,此举颇为冒险,可他还是冒了险,只因想一睹她身着红妆的风采。
来讽刺,相识多年,这竟是他头一回见她换下将袍。
元修走到桌旁坐下,压着眉峰沉默了许久,冷不丁地问道“你我外祖之死有疑,此话可有依据?”
这话问得突然,仿佛刚才的争执没有发生。
暮青回过头来,那在洛都,她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她,莫非元修就藏在北燕使节团中?
但转念一想,人都见到了,再究问这些又有何用?
于是她道“我猜的。华老将军活着对阿欢更为有利,他没有理由杀人。”
当时,她在堤下为老熊的亲兵缝尸,没有亲眼看到事发的经过,也许阿欢知道,但当时渡江在即,形势迫在眉睫,她身心俱疲,只想带那五万儿郎回乡,没心情问此事。后来,阿欢亲政,她提点刑狱,朝中的事一桩接着一桩,这事也就被忘到了脑后。
那宫宴上,她提起此事是为了试探北燕使臣们的反应,查探那道可疑目光的来源,没想到元修会当面问她。
元修道“那也有可能是死于流箭,为何你会觉得不是?”
暮青沉默了片刻,实话实,“只是觉得可疑。我当时在江边,分明听见岸上杀声停了,这明三千禁军已败,那么流箭是从何而来?”
三千禁军死于神甲军之手,而神甲军出手向来不留全尸,就算有个别漏网之人奋起补箭,当时禁军已败,箭雨已歇,侍卫们理应有能力抵挡零星的箭矢,那箭怎么就成了流箭射中了华老将军,还将人一箭射杀了?
“你是,我外公并非死于两军交战之时?”元修问,声音异常平静,夜风吹进窗来,江上仿佛大浪将起。
这话有意思,暮青知道,当年江堤上一战,活着回去的只有沈明启一人。元修会这么问,一定是沈明启如此回禀的。
他为何要谎?
暮青心里咯噔一下,目光忽厉,问道“你见到遗体时,伤在何处?”
元修道“胸口。”
“胸前中箭还是后心中箭?”
“一箭穿胸,我见到遗体时,遗体虽在冰棺内,但两个月的长途颠簸,遗体已腐,伤口坏烂,只能看出是一箭穿胸。”
“拿纸来!”暮青忽然对窗外道。
侍卫不懂暮青为何只要纸,不要笔墨,但他不敢迁延,忙去隔壁屋将元修桌上的文房四宝端了进来。
暮青没动笔墨,只取了张纸递给元修,道“拿好,展平!”
元修晃了晃神儿,这景象,这语气,真像是当年陪她一起办案的时候。
这一怔的工夫,元修反应稍慢,侍卫刚要退下,见主子未动,忙回来搭手。没想到手还没抬起来,主子就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与往常一样,不见雷云,不见晴日,唯有摸不着底的深沉慑人。
侍卫垂下手,屏息而退。
元修把纸接了过来,依暮青之言展平,而后看向了她。
暮青以指为箭,猛地戳向那张纸,纸张应声破出个洞!她的手指如葱似玉,烛光之下,指尖粉白,煞是可爱。元修吸了口江风,敛住心神,强令自己将心思放在暮青的话上。
暮青道“如果你愿意开棺,可以亲自验一验骨,看箭是从胸前而入,还是从后心而入。如你所见,我将纸刺穿,破开那一面的洞口看起来要比刺入一面的洞口大。人骨虽然比纸硬得多,但弩箭之威也比我的指力大得多,且有武者的内力加持,华老将军胸骨上的伤口一定比寻常箭伤重得多。你仔细验看,定有收获。”
至于为何要查明箭是从胸前还是后心射入,暮青没,元修一定明白。
人若死于两军对战之时,箭应该是从胸口射入。但若是从后心射入的,则明人死于禁军战败之后,因为依照常理,渡江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