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再见元修(11 / 15)

一品仵作 凤今 22102 字 2020-05-17

也颇为顺手。

这是她执政鄂族四州后,月杀命人为她量身锻打的暗器,专门陪她练过,防的就是极端状况,没想到真有用到的一。

而这,才是她今夜沐浴的原因——机关一触,梭刀即出,很难不发出声响,除非在水里取刀。

暮青将靴子按在水中,摸到暗扣,向内一推!梭刀嗖地刺出云头,无声无息。她捏住刀尖儿将刀抽出,归入掌下,随后把外袍捞出铺在地上,又起身去捞其他衣物。

元修看着暮青有条不紊的举止,沉浸在她的一番话里。这些所谓的观念,除了她,他从未听任何一个女子过,她总能语出惊人,以前就常些让人费解的话,现在还如当年一样。

他问“那你怎么知道我就给不了你想要的婚姻?我曾过,你若嫁我,我也可以此生不纳妾,我做到了,哪怕你已嫁作他人。”

“原来你知道我已经嫁人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暮青将靴子翻了个个儿,摸到了靴底。

“那你的大婚之礼呢?”元修忽然下了床,大步朝隔板走了过来。

暮青身子一绷,看起来就像是因为在意这句话。

元修走到隔板前,看着暮青那死不回头的背影,问“就凭那军前一句立后之言,凭那南渡途中一封仓促的诏书,你就算是与他成婚了?就在那辆马车里?”

此事是他此生至痛,这些年来,他甚至不能想起。

暮青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那郑当归如今已在御医院中奉职,元修从他口中应该得知了当年之事,但他无从得知她梦魇之事,自然也就不知道阿欢与她匆匆成婚的真正原因。

这是私事,她无需解释,只是用刀尖儿在靴底一刀一刀地划着。从背影看去,似是在拿衣物撒气,看似浑不在乎,实则还是在乎。

元修生生被气笑了,眼底涌动着的不知是痛还是疼惜,“你的对,你的事,我一向不知道。从我与他定下君臣之约那日起,你我就仿佛隔了千山万水,你何时与人义结金兰,何时与人拜堂成亲,何时又有鄂族血脉了,我都不知道。你我生死之交,你的事,我却总是最后一个知道。有的时候我也怀疑,对于你,我究竟知道什么?”

“你知道那条密道!”暮青忽然撂下靴子,转身面对元修,隔着隔板,眸中的那团火都仿佛能将人烧成灰烬,“正因为你我是生死之交,我才带你走那条密道!而你用那条密道干了些什么?我与谁义结金兰,与谁拜堂成亲,是谁的后人,有哪族的血脉,那都是我的私事。我不,不代表疏远你,而是我需要,我需要尊重!我的我有权利不,但那条密道是阿欢的心血,我没有权利!但我了,因为你我是生死之交!结果呢?无数义士葬身密道,无名无碑,我的朋友重伤被俘,遭囚数年!元修,那些人命不是葬你手上的,而是葬在我手上的,你知道吗?!”

暮青一拳砸在隔板上,尘屑横飞,光影破碎,她忽然转身弯腰,从浴桶中把所有的衣物都捞了出来,团成一团,抱到外袍上,将袍子包起,打上个死结,拎着包袱大步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子,奋力将包袱砸进了江中!

噗通一声,声音被画舫里的歌舞声所掩盖,连水花都被船影所覆。

侍卫们看出扔进江中的是只包袱,但未闻旨意,谁也不敢挪动——神仙吵架,凡人还是装死为妙。

船舱内一片死寂,元修始终没有谕示,那包袱渐渐地沉入了江中。

过了许久,元修默不作声地出了屋。

少顷,暮青的房门被打开,侍卫将浴桶抬了出去,清理了地板上的水渍,重新点上了灯烛。

元修负手进了屋,暮青面窗而立,青丝未束,云袖霞裾乘风而起,江上仿佛生了薄雾,而人宛若在水中央。

元修有些失神,这身罗裙是下江之前,他在钦州义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