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竹,益州州牧府。
“啪!”
一个精美的花瓶被掼在地上,碎片散落一地。
“赵部安敢自作主张?岂有此理!”
刘焉如同一只欲择人而噬的猛虎,目光凌厉,须发贲张,与他惯常在人前展现的温和宽厚形象大为不同。
一位平时总是笑脸示人的人发起火来,往往气场强得让人吃惊。屋内一众州牧府幕僚,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噤若寒蝉,大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一位青年,希望他站出来说几句话,以消州牧大人雷霆之怒。
吴懿感受着众人殷切的目光,心中也有些感慨。
吴懿,字子远,原是充州陈留人,其父亲与刘焉交情很好,刘焉迁益州牧,吴家遂举家随他入蜀。刘焉心怀自立为帝的想法,善于面相的人又说吴懿妹妹吴氏日后将有极尊贵的地位,于是让跟随自己入蜀的儿子刘瑁迎娶了吴氏。两家既是故交,又有姻亲之谊,吴懿深受刘焉信任。
实际上,吴懿之所以受刘焉重用,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
吴家和刘焉一样,都不是益州土著,而是迁过来的外来者。
刘焉为牵制益州本地豪强的力量,大力提拔三辅、荆州入蜀的外地人,也就是所谓的东州士。东州士要想与本地豪强抗衡,就必须抱团取暖,陈留吴氏与刘焉是世交,又是累世巨商,家资巨亿,三国四大商家“糜卫甄吴”,吴就是指的陈留吴氏,只是现在已改为益州吴氏。
既有背景又有雄厚实力,吴懿顺理成章成为东州士首领。
见大家都不敢吭声,吴懿只得说话。
“恼怒无益,大人息怒。”
刘焉仍余怒未消,但吴懿开口相劝,他不得不给面子。此事相当敏感,不宜在众人面前议论,遂挥手示意其他人出去。
众人纷纷退下,只留下吴懿。
刘焉此时已平静下来,道“子远,赵部这么做,是不是想让州府难堪?抑或……他想逼我出兵响应?”
吴懿明白刘焉的意思。
刘焉是益州牧,又是汉室宗亲,董卓进京倒行逆施,废少帝立陈留王,惹得关东诸侯群起而讨之。讨伐董卓保的是大汉江山,都知大汉天子姓刘,按理说,有能力的汉室宗亲都应该积极站出来保卫大汉政权,兖州刺史刘岱是那么做的,但益州牧刘焉拒不出兵,保州自守。
州牧比刺史权力大多了,刘焉不出兵,显得颇有些不寻常。
与刘焉先后出任州牧的汉室宗亲,还有荆州牧刘表和幽州牧刘虞。
这两人也没与事,各有原因。
190年初,被表为荆州牧的刘表,刚刚才单骑入荆州,江南宗贼盛行,刘表正忙着与蒯良、蒯越、蔡瑁等人共谋大事,想办法铲除宗贼,现在立足未稳,即便想举兵讨伐董卓也没有相应实力。再说了,刘表虽然没参战,却表袁术为南阳太守,支持袁术出兵讨伐;那长沙太守孙坚也是诸侯之一,北上鲁阳与袁术会师,两位荆州太守代刚上任的州牧出战,倒也说得过去。
幽州牧刘虞倒是比刘表上任更早,也掌控了幽州形势,但刘虞是文官,谦谦君子,治理地方是好手,打仗不是他的强项、对异族都采用怀柔手段,想让他起兵讨伐董卓,貌似有些强人所难。幽州是大汉北方边陲,直接面对草原民族,为大汉守护北疆的担子很重,刘虞没有太多余力去讨伐董卓。最后一点,北平太守公孙瓒出兵了,谁都知道公孙瓒掌握幽州最强的部队,即便他与州府理念不合,这次也可视为代州府出战。
唯独刘焉,掌控着整个益州,没有任何表示。
刘焉对外宣称不出兵的理由是益州刚平定叛乱,满目疮痍,无力举兵响应。可明眼人都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心中那点小九九。
刘焉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