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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同仇”。
这四个大字,为大秦皇帝陛下秦越亲笔手书。
二月二,龙抬头。
这位过完年才二十九虚岁的年青皇帝,热血盖过了理智,不顾百官劝阻,特意挑着这一天,亲赴陇城万人冢,哭祭死于异族刀下的冤魂。
二月二,龙俯首。
在这书刻着三万七千四百一十六人数字的血耻碑前,秦越当着文武百官、万千百姓、三军将士的面,宰白马,以血为墨,以掌为笔,亲手书写,誓报屠城之仇,兵发蕃部,攘除蛮凶。
当场拜将,任命大将向训为北疆行营都部署,不破党项不收兵。
向训慨然接过印符信剑,沉声发令,兵分三路,即刻出兵。
其自将中路,王廷睿为都监,悍将党进为先锋,率三万大军出萧关,向灵州进军。
西路大军,则由猛狮大将全师雄挂帅,杨信为都监,李儋珪为先锋使,率万五虎贲向会宁出发。
至于东路,却是由“赛杨戬、小去病”甲寅为都部署,白兴霸为都监,杨业为先锋使,率大军二万,直捣夏州虎穴。
一年之计在于春,大秦中兴五年,大宋太平兴国元年,大辽应历十六年,换成西历,则是西元966年,这一年,非同寻常。
过去的一年,中原大宋开国皇帝宋九重突然驾崩,御弟宋炅接印登基的同时,继承皇兄遗志,以荡除西蜀逆秦为己任,然而,在兵力倍数于敌的优势下,却仓皇败北,只留下一则关于驴车的传说。
而这事关两国国运的大战,也在腊月廿八正式落下帏幕,潼关的全面收复,标志着关中之地已尽属西秦,果然,继邠州的静难军趁着黄河结冰好赶路撤回中原后,保大军、彰武军也在正月东撤,空出了鄜州、延州。
唯有灵州,却是发生了人神共怒的大事。
正月初五,衙门开衙,大小官员吏使将校在节帅府衙前候了半天,日上三杆了还不见朔方节度使刘庆义的身影,群龙无首后的结果是大乱,党项莫宁令、夏州李彝殷闻讯大喜,连夜发兵,一举夺下了这柄仿若尖刀般一直插在族人心窝子里的西埵重镇,顺带着将盐州收入囊中。
其时西秦朝廷正在忙着各种部署,空出来的州县要接收,新朝新政要下达,新春农业要规划,打了大半年的仗了,军功表彰要进行,每一项都是事关大计的大事,却没想到灵州方面会来这一出,想补救都来不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好河山沦落蕃部。
而这,也是秦军虎牙三军尚未解甲,便要继续出征的重要原由之一。
西秦在向蕃部大动兵戈,中原大宋也是铁甲铿锵,战争的乌云并没有因为秦宋大战告一段落而散去,因为淮南大地上,烽火正在熊熊燃烧。
潘美年前受命出征,但大军却在年后才真正集合到位,如今的他,正率着五万虎贲,向滁州开拨,要把卑劣偷袭的南唐人赶回长江以南。
无双将又如何,吾乃上将军,谁敢挡我刀锋,顶风而行的潘美豪情满怀。
这样的行动,南唐统帅林仁肇早已知晓,他伫立滁州城头,看天际云卷云舒,倏的发出一声虎啸,壮怀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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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北国,依然冰封千里,呼啸的寒风吹开了契丹大汗的王帐,吹皱了时年三十六岁的辽皇耶律璟的眉头,他倏的睁开眼睛,眼神锐利如狼,他看到了案上大盆的肥羊上浮着厚厚的油脂,看到了案左残烛如血泪般的堆积,看到了木然侍立的内侍,看到了卫士站的不动如山,看到了帐外积雪在阳光的映照下晶莹如玉……他轻呼一口气,一把扯过身边的高丽美姬,把手探进那饱满的前胸温暖着,涩声笑道“酒已喝好,天光已亮,朕当高寝也。”
“是,容奴婢为大汗更衣。”
这位昼夜颠倒的契丹大汗,哈哈大笑着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