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家黄管事一副凶巴巴的模样,缓缓凑上来的几十号俞家长短工们,面色不善,暗攥拳头。
余光扫视一眼,汇聚过来的人群,郑家李管事心头突突跳个不停。
要知道是这幅模样,宁愿被郑远狠狠骂上一顿,也决然不会来到这是非之地,自讨苦吃。
这一刻,郑家管事万般懊悔,只恨自己太过莽撞,没有带几个人手,不定还能撑到自己脱身。
围过来的人墙渐渐缩,压缩着周围的空气,隐隐有种窒息的感觉。
看着缓缓挪移来的脚步,郑家李管事心头的恐惧随之疯狂攀升。
这些在打斗之中讨口饭吃的人,可不是什么善茬,下起手来,折条胳膊少跟手指都是常有的事,弄不好自己今日也要全身挂彩。
想到这里,郑家李管事额间沁汗,手也不自觉轻颤起来,心中思绪翻腾,想着合适的借口来搪塞眼前的这位。
“都不干活,想造反不成。”
沉静的声音从大船船头飘来,在寂静压抑的码头上晕散开来。
围上来的人群脚步骤然停住,向着大船上看上一眼,轰然散开。
因紧张而紧攥的拳头缓缓伸开,才发觉指腹上早已没了知觉,郑家李管事抬起头颅吗,向着大船船头眺望。
洗的浆白的单衫,在夕阳余晖之中勾勒出一个女子的轮廓,短发披散肩头,端着箩筐,盯着自己。
郑家李管事仰着头,拱手道。
“郑家李管事,见过俞三娘!”
船上的女子见李管事躬身拜见,并未立刻答话,盯上片刻。
“有事?”
躬身垂首的李管事保持着恭敬姿态,急忙回应道。
“郑家家主有几句话与交代,要老夫亲自讲与三娘。”
宽阔江面,热风拂面,裙角随风飞扬,女子低头沉思片刻。
“上来吧!”
“我不是三娘!”
依旧平静冰凉的声音传入耳中,李管事一愣,抬头之间,船头一片空荡。
坊间传闻,俞三娘自夫君过世后便再也没有下过这艘巨船,见过其面貌的仍旧停留在花季少女时期,如今算下来俞三娘已是花信年华。
想想方才的女子不过二十来岁模样,又怎会是俞三娘呢?
郑家李管事心头微微轻叹一声,拭去额间冷汗,向着大船走去。
爬过两丈高的阶梯,眼帘之中的甲板上,竟是一片姹紫嫣红的花圃。花朵艳丽,并无杂草,显然是经常打理。
精致的木质厢房坐落传中偏后处,有这雕花窗棂,一根葡萄藤蔓攀上厢房屋檐,在窗棂前交织成一片绿荫。
早就听俞三娘的船只很大,如今在李管事看来,四层的楼船一个大字不足以概括全面。
船头的花草绿菜,中央的厢房滕树,以及船尾依稀可见的木桌木椅,俨然是一个型的简易府邸模样。
此时此刻,或许应有尽有来概括更为合适。
思绪纷飞之时,厢房门扉吱嘎洞开,一个风韵女子坐在木椅上被推了出来。
方才打过照面的女子正是推车的那位,此时走的近些,才清晰的看清女子的容颜。
剑眉明眸,鼻梁高挺,飒爽的短发,给人一种英姿勃发之感,少了些阴柔,多了些阳刚。
而坐在轮椅上这位却恰恰相反,发髻高盘,柳眉凤目,肤色白皙,略显肉感的脸庞上有着一种妇人特有的韵味。
带着一抹疑惑,李管事躬身拱手。
“郑家李管事,见过俞三娘。”
木椅上的妇人,缓缓开口,声音柔美。
“免了吧!我一个妇人家,受不起大礼。”
“李管事啊!我腿脚不便,不能站起行走,就不能给你回礼了。”
话语之中饱含着一抹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