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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名俭风尘仆仆赶来,是有重要情况跟夏闻天汇报。屁股还没坐稳,夏闻天正张罗着给他沏茶呢,他就忍不住了“副省长的案子基本查清了,结论马上就出。”
“没有结论的事,跑家里乱说什么。”夏闻天打断他,自己虽是退了,有些原则却已深入到骨子里,就算想改,也改不了了。
刘名俭愣了,嘀咕道“我这不是怕你急吗?”
“我是急,天天都在急,可急就能不讲原则了?”
刘名俭只好把话咽回去,夏闻天沏了茶,在他对面坐下。半晌,开口道“昨天金子杨同志已跟我说了。”
“他跟你说了?”刘名俭一惊,伸出去端水杯的手又缩了回来。金子杨主动跟夏老汇报案情,这可是件新鲜事。
“怎么,你也吃惊了?”夏闻天望着他的眼神颇有意味,过了一会儿,放松表情道“不瞒你说,我也转不过弯。不过子杨同志还是给我上了一课。名俭啊,你发没发现,目前江北的空气在变,变得温和、透明,越来越有阳光味。”
刘名俭没敢乱接话,心里却在顺着夏老的话往深里琢磨。夏老说得没错,本来,周副省长接受调查,江北的空气瞬间就紧张许多,随着调查的深入,这种紧张却慢慢松弛下来,班子里非但没起任何冲突,原有的矛盾也在一步步淡化。这些,刘名俭都能感觉到。他只是没去认真想过,这种变化从何而来?现在听夏老这么一说,他就不得不开动脑子了。
“名俭啊,你这么稀里糊涂地办案,不是个办法。当领导也好,干具体工作也好,一定要有自己的思想,不能只顾拉车,不顾看路。”夏闻天借机又开导起他来。刘名俭听得很认真,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干得多,思考得少。为了澄清周正群案中的事实,他将精力全用在了调查取证上,对江北高层的微妙变化的确没有深思过,也没时间深思。
“忙不是借口,哪项工作不熬人的精力?看看你的周围,哪位同志不忙?子杨同志送我一句话,我想对你很有用处,今天我借花献佛,把它送给你。”
夏闻天又提起了金子杨,话语里已全然没了以前提起金子杨时的激动和不满。刘名俭甚至觉得,今天夏闻天对金子杨的态度比对他温和,也比他亲切。怎么会这样呢,难道金子杨会魔法,短短几天,就让夏老彻底改变了对他的态度?
“子杨同志说,身处变革时代,争议不可怕,怕的是我们不去争议,不去刨根问底。工作如此,同志关系也是如此,争议是会引发矛盾,没有矛盾,和谐从哪里来?我们要的不是阿谀奉承,不是你好我好的和谐,而是敢于较真的和谐,是硬碰硬中取得的和谐。子杨同志这番话对我启发很大,相信对你也一样有启发。”
刘名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金子杨真能这么想,那就证明他心里跟夏老的疙瘩解开了。这是件喜事,值得庆贺。过去两个人可是很闹过一阵子的,最紧张时,夏闻天还冲金子杨拍过桌子。金子杨呢,始终认为夏闻天过于偏激,不够温和,多年来已形成一股霸气。
现在看来,夏老身上的霸气是没了,他能把自己的霸气打掉,不容易。
不过刘名俭还是不明白,金子杨能主动跟夏老化解矛盾,跟冯培明呢?他们会不会……
这天刘名俭终是没能告诉夏闻天,周正群的问题已彻底澄清,所有疑点都排除了,只是省委庞彬来书记出于其他考虑,建议省委暂不对此事作结论,等孔庆云那边的调查结束,两起案子一起议。
消息及时传到了冯培明耳朵里。冯培明并不知道周正群去了春江,更没想到纪委会把周正群的案子挪到春江那边去办。
这不太正常啊,冯培明感叹着。庞书记到底唱的是哪出戏?这么想着,他很想打电话问问金子杨,可一想到金子杨最近对他的态度,心陡然就凉了半截。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