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腕处的玛瑙手串有些许颜色显露了出来。苏离只带了一个满月,一是陪伴,二是为了避嫌。
城院深深,苏离在此之前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朝一日主动请求到这里头来。
凌王备了一件黑色的帷帽给了苏离,不至于周遭的宫侍们有谁又认出了谁。
一路到皇祠,途中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有些平顺得不像话。
今日是皇帝故意为之。皇祠没有一个人,四处空空荡荡,了无生机。因为今日,是忌日。
十九年前的今日,北庙里头,太子与太子妃殒命。
苏离一到里头便摘下了帷帽,几经找寻,在北面一众牌位间,苏离看见了那陌生却莫名熟悉的名字。他俩的位置是挨在了一起,死同穴。
“我在外头等你。”凌王交代着又同满月使了使眼色。
“殿下留步。满月,你去外头等我。”苏离面对着北方,眼神停留着。
苏离扭头看着凌王,语气平淡道“今日我来,是为祭奠。凌王殿下,你我实为堂兄妹,是缘分吧?”
“什……么?”凌王看了看周遭众多祖宗先灵,实在是无法置信。
苏离理解他的神色,不可置信,自己曾经同样也有。“此事就算我如今不说,过不了多久凌王殿下你也会知晓的。”说罢苏离又在父母牌位前跪了下来,抬头看着这一片的明晃晃,可苏离觉得心中依旧是空的。
她笔直跪着,一面又同凌王开始吐露道“许多年前,我是在这种漩涡中艰难活下来的,多年后我仍旧要卷进这样的漩涡里。我不是憎恶谁,我也明白,身处皇室兄弟相残是物竞天择。可是我是真的不愿,不愿白落衡也跳进这样的漩涡里头,就当是我自私吧。我失去过许多人,也有许多人是找不回来的,甚至我都没有同他们说过一句话。”
凌王却是从未听过这样的内情。前太子是育有一女,只是说在多年前的兵变中一齐殒命了,特许的公主墓都修建好了的。“苏离你……是堂妹?”
苏离转头看了他一眼,诚然道“也可以不是。我不会回去的,凌王殿下可以当做我早就死了。我想知道,殿下打算如何?是否能有万全之策呢?”
“万事难两全。你也明白此为无奈之举,争位不是必须,只是我已然到了这个地步,不会也不能停下脚步的。但多年前的悲剧不会再重现,我不是邺王。”凌王也在苏离旁侧跪了下来,面对着一众祖宗磕了磕头,在这种地方说这样的大逆不道之言,约莫也只有他俩敢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