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决明的珍品还是付志梁垫的钱。
若他要我赔,我想我不如当场切腹谢罪。
“你赔。”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严决明展开手掌,破碎的香炉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上,叫嚣着我付不起的身价。
“那我给公子打个欠条可行?”我的脸更红了,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一时也凑不得许多钱”
“那便造个新的给我。”严决明霸道地将香炉塞进我怀里,不容拒绝地说着。
“公子何时要?”
“不急,你造好了给我便是。”
我摸不清严决明的套路,香炉这事儿他再闭口不提,神色如常地与我交谈着。
聊到我算学部助教的职位,他突然来了兴致,指着我桌前的茶壶出题。
“若一对男女良人合饮一壶茶,男子饮十三份之九,女子饮十三份之三,浪费十三份之一,男子比女子多出七百钱,可算得出这壶茶多钱?”
我心想这题甚是简单,不用多想便脱口答出“一千四百钱。”
严决明却捧腹而笑,连连答道“不不不,乃七百钱。”
我不解,重又心算一遍,答案一致,并未算错。
严决明笑道“与良人一道饮茶,女子还要花钱?”
我无语,他这算法不按常理。
“还未说起,那贼人可逮住了?”
我黯然,笑了笑摇摇头。
“那你最近要小心,”严决明收起调笑的神色“那厮身手不佳,却阴险狡诈,下手又狠,你个弱女子平日要谨慎些。”
我敛了笑意,随口道“也是我疏忽,不该那么晚独身出门。”
“不,”严决明难得正色道“这与你有何干系?贼人行恶,出自他的坏心,与你行为如何并无半点关联,便是你未漏夜出行,他该行的恶一样会做。你好歹也是有学识的女子,万不可引过自责。”
重又打量了严决明。
眼前的他好似多了一层色彩,原本只觉得他是个漂亮的公子哥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份侠胆义肝罢了。
只是这样的贵族世家,也会有这样设身着想的认知么?
严决明执意要送我。
我十分不好意思,况且他这样容貌,衣着华丽,举止文雅,显得与他并行的我像是粗使丫鬟。
果不其然。
天色尚早,京城街上满是穿流的人群。
大姑娘小媳妇地挤在一起,凑着脑袋目光连连地瞟向我们,眼里或嫉妒或八卦,嘴巴一开一合地议论纷纷。
严决明倒是绅士,面向人群时,还不忘伸手护一下我。
我倒宁愿他不这样做。
默默跟在他身后装作他丫鬟的样子合情合理,人们只瞧见他这个漂亮的公子,根本注意不到亦步亦趋的我。
而他却时不时回头与我讲话,更是为了方便,放慢脚步与我并行,倒让我如芒在背,行立不安。
一路护送到了国子监舍院门前,几个在舍的同僚瞪大了眼睛看着负手而立的严决明。
我的脸好似火烧一样,他可倒好,一副悠哉哉的样子。
落日余晖投在他的脸上,半眯的凤眼狭长,长长的睫毛垂下一片阴影,微微卷曲而立。
“就送到这儿吧,”严决明微微一笑“再送下去,怕对姑娘清誉有损。”
我心中腹诽,走了这么长一路,你才想到要顾及我的名声么。
低头道了谢,转身便想逃也似的离开。
“啊对了,”严决明突然出声“亚子姑娘,可别忘了要赔我香炉!”
认命地捏了捏怀里已碎成两半的香炉,闷声应了,忽略身后爽朗的笑声,拔腿而逃。
还未走进住所,却看落锁的院门前,抱着膀子蹲着一身着鹅黄布裙的女子。
“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