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志梁替我申请了工伤,并一再要我留在他家休养。
可我不好麻烦他,师母已是年近古稀,付志梁也是花甲老人。
我怎好日日要两位老人为我熬药照料。
独自搬回了舍院,我受袭的消息不知怎的传遍了国子监。
一时间,女子教员都人心惶惶,出入皆结伴而行。
在舍院躺了两日,头终于不晕了,便托付志梁买些珍品,打听了严决明的住所,想去登门道谢。
付志梁本想与我一同去,可我这一休养,部里的活儿便全落在付志梁一人身上。
无奈他只得留在部里,连连嘱托我定要注意安全。
严决明住在城中繁华地段,向东是京城最鼎盛的酒楼,向西便是最有名的医馆。
五进院落还带前后花园,高高的朱漆红木门,门梁上悬着一金字楠木牌匾,书着硕大的“严府”二字。
来之前曾听付志梁提过,严氏一族,簪缨世族,可上溯到前前前朝,流水的皇朝轮回转,铁打的严氏稳如磐。
虽曾设想过是朱门绣户的人家,可一进院门还是把我惊住了。
报了来意,便有一小厮去通传,不过片刻便有专人引我入内。
进了院中,只觉奇香扑鼻,前院藤萝翠竹,不知名的花草缠绕着廊下的白玉台柱子,层层攀爬,争奇斗艳。
蜿蜒的甬道两旁是清可见底的水池,池馆水廊旁立着一硕大的假山,峥嵘挺拔,气势雄伟。
而池子上,白石为栏,环抱池沿,池中抱着含苞待放的荷花,一波风起,涟漪动,吹散荷红玉影。
我甚是新奇。
腊月的京城人人还身着棉袄,若身处室外不抱着个汤婆子,要不了一会便手指冰凉,可在严府却丝毫觉不到凉意。
穿过前院的甬道,便被引着入了前厅。
厅内正入眼帘的是一金线虎皮靠背,黝黑的熊皮引枕一左一右地放着,顿时显出主人家的奢华贵气。
两排沉香木桌椅在堂前摆放着,淡淡地木香充斥在我的鼻尖,甚是好闻。
“姑娘在此稍后,少爷一会就来。”小厮为我斟上一碗香茶,便躬身退去。
一时间,偌大的前院前厅便不见了人影。
慢慢地啜饮掉一壶茶水,严决明却还未出现。
我有些无聊地起了身,四下打量了起来。
桌椅背后挂着两层用金银银线绣着的帐幔阻隔视线,蜂蝶花香的吊屏儿,盒罐锡器家活堆满,华贵却不显凌乱。
“你喜欢?”
正摆弄着桌几上岐螭耳香炉,严决明浑厚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我吓了一跳,手不由地一松,香炉应声落地,摔成了两半。
“”
“”
两人一时间大眼瞪小眼,都不知如何接话。
“是我突然出声,吓到了姑娘。”
严决明十分有风度,弯下身子将损坏的香炉捡起,先开了口。
我却觉得脸上发热,直烧到了脖子根。
自己明明是来道谢的,却弄坏了人家东西,真是羞愧。
有些不知所措地将带来的珍品推到严决明眼前,有些讷讷道“亚子还未当面谢过公子,若不是公子出手相救”
“无妨。”严决明仍用手攥着坏了的香炉,打断我的话“我不过是路过,举手之劳。”
“”
“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严决明好似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你可知,这岐螭耳香炉乃是前朝文物,我心头最爱?”
我想我摊了事儿,摊了大事。
起初严决明还能维持表面的客套,可待他反应过来香炉再不能复原后,忍不住痛心疾首。
劫匪抢走了我所有的银两,今日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