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添过一件衣裳,真的有些后悔当初的任性。
赶年集的经历中,还有一次印象特别深。
那天是二十九,只有半天集。
杨小艳的妈妈本打算和往年一样,不添新。
但架不住杨小艳爸爸的劝说,加上那年杨小艳的爸爸确实多挣了点,最后她也就同意了。
杨小艳妈妈妈骑着自行车带着杨小艳,进了几家服装店,衣服的价格都挺贵的。
于是,她改了主意,去了鞋店。
看来看去,选了双圆头的前面带蝴蝶结的黑色高跟皮鞋。
那年她才3岁,试穿时,很漂亮,很有气质,像个小公主。
杨小艳也十分喜欢那双鞋子。
后来,杨小艳在家偷偷试穿了好几次。
打算回家了,杨小艳的妈妈问她
“吃包子吗?”
“不吃了。”
杨小艳说。
十几里的路,妈妈使劲蹬着自行车,想着午饭前赶到家。
一路上,杨小艳却一直在想象着肉包子的味道。
暗暗后悔,为什么要懂事。
结婚后,杨小艳没有再去赶那样的年集,也不再有那样的心情体会。
时代变了,人也变了,年也变了。
想家,是从街上变得稀疏的行人开始。
是从一出门总能碰到拉着厢,背着包的归乡人开始。
是从新闻里不断提到春运一词开始。
除脑子里的亲人,杨小艳躺在床上,耳边还响起了母亲一边拉灶上的风屉,一边哼唱的歌曲,眼泪顺着眼角流在了枕头上
关东城,三大怪,窗户纸,糊在外;
停了雨,住了风,村外去挖婆婆丁。
婆婆丁,水凌凌,我的爱人去当兵。
骑白马,佩红缨,扬鞭打马一溜风。
三尺箭,四尺弓,拉弓射箭响铮铮。
敢打虎,能射鹰,你说英雄不英雄。
爹见了,背包笼;
娘见了,抱娃娃;
嫂子见了一扭搭。
嫂子嫂子你别扭,我当天来了当天走,
不吃你家饭,不喝你家酒。
爹娘在世来几趟,爹娘不在罢了手。
爹死了,烧金纸;
娘死了,烧银纸;
嫂子死了坟头顶上屙泡屎。
童养媳,不算人,起五更,贪黄昏;公婆骂我是懒散人。
吃的饭,水凌凌,穿的衣,没有领,头疼脑热有谁疼。
大门楼,把台阶迈,一个恶狗扑过来。
你这狗,真是怪,翻穿皮袄毛朝外。
高门贵客你不咬,单咬花子和乞丐。
抽大烟,三宗“好”
穷的快,死的早,抬着棺材又轻巧。
三呀三月里,三月是清明,
家家户户都去上坟茔。
上坟又添土,烧纸有千层,小寡妇在坟头大放悲声。
哭一声死去的丈夫活活把奴坑,罢了我的天。
东南风啊,刮起来啊,思想起哟,我的家呀。
东南风啊,刮的狂啊,刮的我呀,好心焦哇。
王八羔子呀,良心坏了,他把我呀,扔到南海边儿。
思想起呀,我的他呀,好狠心哪,扔了我哟。
小白鸡,上草垛,没妈的孩子真难过。
跟猫睡,猫挠我;跟狗睡,狗咬我。
阿姨阿姨可怜我,把我送到托儿所。
托儿所就是我的家,阿姨爱我我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