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见他惴惴不安的模样,挥手立了结界,道“你说,外面听不到的。”
“我虽未用过长生丹,但是确实见过凝香丸的,凝香丹不是一瓶十金,而是一粒十金……”
依他所言,凝香丸是一种昂贵非常的神药,上界的客商带了来,一开始只是在皇室贵族之间流传,说是能够提神醒脑、包治百病,重焕青春。尔后这神药由上往下,连普通的民众都追随风气,竞相服用。
这丹丸刚开始服用,也的确是红光满面、自觉龙精虎猛,精力非常。可服用了一瓶之后,只要一停药,就出了不寻常的症状。
苏青说到此,含泪念了一段瘾至,涕泪交横,手足委顿不能举,即白刃加于前,豹虎逼于后,亦唯俯首受死,不能稍为运动也。久食此物,肩耸项缩,颜色枯羸奄奄若病夫初起。
壮年男子天天躺在床上,不问世俗,沉迷于此丹。壮年女子服用后,行为荒诞,媚态毕露,任人摆布。
“您曾问我,小国虽弱,却已立足诸国间百年,何以几载便亡国?”苏青捏着拳头。“这害人的丹丸,便是主因。”
“国亡的时候,父王还在寝殿服丹散药,口舌麻痹,手脚亦不能动弹,被杀入王城的敌军掼死在殿前……”苏青悲戚道。“宫中禁卫军,皆是各家勋贵子弟,也是服药不止,不是为敌所杀,就是死于药毒。我目睹服药疯态始终不肯服药,反倒是逃了一命。只是刚逃出宫,就被人所袭,被同族贩卖,流转于人贩子之手。”
“不过我母国虽灭,敌国也未得了好去。敌国皇帝素有风疾,常被头疾所扰,听闻了我父王服用的丹药能治百病,有长生之效,也收了几瓶……我辗转于人贩之手时,就听闻那老皇帝已经离不开那药,想来也是离死不远来了!”他冷笑道。
秦瑜心中掀起一阵狂风暴雨。
下界的情况,竟然比自己的想的更严重一些。
苏青继续说“就您说那灵蚕布,也是近些年的大生意,那布在大武,在我母国,都唤做云霓布。这布难得,细密耐穿,色彩缤纷,价格还便宜。自仙界仙人们带来了这种布料,便颇受各国的皇室贵族追捧,民间亦是大名在外,甚至百姓家婚嫁皆以有此布为贵……”
“刚开始,不过是我们原本的布料生意差了些,之后确实云霓布一布难求,土布价格一降再降。男耕女织,本是我朝千古不变的旧例,女子体弱,在家中织布也能换些钱粮补贴,可是家中织出来布料粗糙,价格也贱,被这铺天盖地的云霓布一比,更是被挤到边上去了,百姓没了这项填补,家境也困难不少……”
“国朝,不曾干预?”秦瑜疑惑的说,她虽然没接触过政事,却也知道民为国本,国朝若是能觉察其中的危机,定会出手干预的。
苏青苦涩的说“布料不过这百千件事中的一小件,您不知道的是,正是在国朝干预的时候,才有了劳么子的丹丸。”
“接着,天下就更乱了。百姓衣食都难以为继,”
半月来往一次与一同结伴的客商道别,
“殿下,我真恨你呀。”
秦瑜轻轻帮他拢起花白的发。淡淡的应答“嗯。”
“我好像又不恨你了。”他看着她表情淡漠的脸,又叹了口气说“你那么笨。”
秦瑜平静的说“嗯,你聪明。”
听着这话,他微微挑起了嘴角。
目光始终跟随着她,脸庞依旧光洁秀美,他年老,不可避免的耳聋眼花。她坐在床边,微微弯腰,几黑发如瀑一般垂落在胸前。
这是他坚持让她留下的。
她有些不愿意,头发长了打理很麻烦。
梅婉婉张了张嘴,想问她,我呢?你的师父?你的新亲人呢?你就这样抛之如敝履了?
为了便于打斗,她的头发永远只有那么长。
但她修为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