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个黑暗的背影,小皇帝的脸上满是震惊与荒谬,最终再次归于恐惧。
……
……
元宫是皇后娘娘的寝宫。
今天皇后娘娘已经变成了太后娘娘,但还是住在这里。
太后娘娘与先帝的感情很好,后党被扶植五年,那么与何公公的关系自然不好。
何霑走进殿来,神情有些疲惫,看着他这副模样,太后娘娘心里的悲痛少了些,无声冷笑。
“我与陛下谈完了,谈的还可以。”
何霑说道“就像我们以前商量好的那样,娘娘您垂帘于后,我就不出面了。”
“是不出面还是不方便出面,你心里清楚。”
太后说道“太监终究没办法站到明处,我就不明白你还撑着做什么,本宫一道旨意就可以赐死你。”
“娘娘应该自称哀家。”
何霑面不改色说道“世间再无墨公这样的人物,朝廷在我的手里,天下无人能赐死我,就算能,娘娘您也不应该这样做。”
太后微微抬起下颌,骄傲说道“没有哀家,你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何霑说道“彼此,就靠娘娘家的那几位白痴国舅,不出十年,朝堂便会易手,娘娘您会被请入冷宫,家族被诛杀一空。”
那棵遮阴的栗子树还在皇宫里,依然是彼此利用的关系。
太后沉默了会儿,说道“今次的事情,不会如此简单的平息。”
谁都明白正明门与西华门的区别,更加明白少年天子与何公公的关系,朝堂上那些勇于“任事”、擅长投机的官员,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以御史台为首的言官开始试探性地发起攻击,太学学生与万松书院的书生们,反应更是激烈,而据缉事厂查得,这些事情的背后隐隐有着齐国学宫的影子,所有线索都指向了那名叫做云栖的书生。
数十日后,对何霑的攻击进入到了新的阶段,无论是朝堂上的大臣还是皇宫里的太后娘娘都没有任何反应,哪怕他们也是被那些书生们攻击的一方。
只要何霑亲自出面镇压此事,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他的名声都会变得更臭,露出更多的漏洞。
何霑没有理会这件事情,也没有出面,等着缉事厂拿到那些东西后,深夜入宫求见太后娘娘。
太后想要拖时间,表示天色已晚不想见他,但那些宫门与侍卫又如何拦得住何公公?
看着依然出现在面前的何霑,太后紧了紧身上的衣裳,愤怒到了极点,喝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何霑没有说话,把那些卷宗放到她的身前。
太后看了两眼,更加愤怒,说道“你想构陷哀家?”
“这是娘娘家里的事情,娘娘并不知情,而且并非构陷。”
何霑说道“强占良田,逼死县官,欺男霸女这些都是小事,通齐却是大事,如果让百姓知晓娘娘家里这些年一直都是被齐国商人养着的,会有什么反应?”
说完这句话,他便离开了皇宫,连那些卷宗都没有带走。
太后对着那些卷宗沉默了一夜时间,第二天清晨终于做出了决定,召数位顾命大臣进宫,接连颁下数道旨意,阁臣领命,御史台被清洗了一遍,该下狱的下狱,该流放的流放,万松书院被封,太学因为重建明堂而暂时停课……
这些事情都很惊心动魄,最惊心动魄的当然还是皇宫外的杖责声。
有的官员铁肩担道心,有的官员铁骨铮铮,但是屁股终究是软的,十余大杖下去,官服如何能不被染红?
事态渐渐平息,虽说缉事厂的密探与何公公一系的官员,在整个过程里什么都没有做,但依然止不住天下人把罪恶归在他的身上,就像过去那些年里一样。
何公公的名声更加糟糕,仿佛变成了真正的魔鬼,对那些夜啼的顽童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