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意味渐渐淡去,生出得意与残忍的情绪。
忽然,它眼瞳急缩成豆,身体也微微右偏,随时准备转身逃走。
暴雨下的碧湖仿佛一如先前。
渐渐的,水面生出一道波浪,井九走了出来。
……
……
暴雨里,一人一猫对峙着。
井九知道,白猫挥那一爪并不是真的想杀自己,只是试探。
当然自己直接死了,白猫也会很开心。
又或者,它确定自己很弱小,随时可以杀死,那么……它可能真的会杀死他。
猫,就是这样的一种动物。
需要主人喂食的时候,它可以表现的很温柔,很卑微。
当主人无力食物的时候,它会毫不犹豫地跳窗离开,绝对不会有半点留恋。
更可怕的是,如果你死了,它没有饭吃,那么你便会成为它的食物。
最可怕的是,在那时候,它往往会从你的头脸开始撕咬,白毛染血,画面感人。
井九向着那只白猫走了过去。
他的呼吸很平稳,脚步也很平稳,除了胸前衣衫尽碎,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那道恐怖的闪电与那道猫爪带出的寒光,似乎没能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看着这幕画面,白猫紧缩的眼瞳里流露出强烈的不解,然后便是不安。
为什么这样你还不死?为什么你会没有一点事?
井九走到白猫身前蹲下,抬起右手。
白猫盯着他的手,想要转身逃走,不知为何却没有动。
它的毛已经部竖起,显得格外警惕,因为它感觉到了危险。
这种危险并非源自井九的强大,而是源自它的本能,或者说是无数年来烙印在它灵魂里的印记。
“刘阿大。”
井九看着白猫说道“喂了你这么多年,结果还是养不熟吗?”
没想到,这只白猫然会有这样古怪的一个名字。
井九的手落了下来。
白猫转头假装没有看到他的动作,身体却在微微颤抖,明显是在强忍着逃跑的冲动。
井九心想你果然还是像当年一样欺软怕硬,胆小敏感,不清楚对方底细之前,绝对不敢擅动。
想着这些事情,他的手已经落在了白猫的脑袋上,轻轻地揉着。
井九摸猫的动作非常熟练。
他的手从白猫的头顶滑过颈直至后背,直至在尾巴前如清风一般掠过。
接着,他又把这样的动作重复一次。
周而复始,仿佛永远不会停止。
如果让迟宴或者是梅里等人看到这幕画面,肯定不会再怀疑他出身果成寺。
他摸柳十岁与赵腊月的脑袋,也是这样摸的。
这只是他的习惯,与灌顶什么的没有任何关系。
随着他的抚摸,白猫渐渐不再颤抖,情绪变得稳定了很多。
井九看着白猫问道“你是不是担心他还活着,如果你在我这边,将来他会来找你的麻烦?”
白猫趴在被雨打湿的草地里,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听着这句问话,依然望着别处,耳朵却动了动。
井九明白了它的意思。
——你这是明知故问。
“那么,在我们之间,你决定继续保持中立?”
井九继续问道。
白猫转头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像你们这样变态可怕的一对师兄弟,我敢得罪谁?
“我知道了,原来果然是这样啊。”
井九的声音就像他身上破烂的白衣一样,被雨水打湿淋透,变得有些淡。
他起身来望向西面崖下的那片殿宇,说道“雷破云那孩子只怕什么都不知道,结果却因为他死了,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