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究竟是救还是不救,丁家父子还没有一个确切的决定。
救小弗朗西斯,搞不好人没救出来,反倒会将原本好不容易才能置身事外的丁家也拖下水,让海汉当局将丁家也列入到“亲西班牙”的名单之中。而其将会导致的后果,可能对从事船行生意的丁家造成灭顶之灾。海汉当局甚至都不需要罚没丁家的家产,只要官方稍微暗示一下,今后就不会再有哪个商家敢跟丁家保持贸易关系了。
当然了,作为夫妻关系的丁萍儿自然是一心想要将丈夫从大牢里拯救出来,今天去船行也是想再求求大哥丁平生,看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对她而言,可没有什么顾全大局,拖累家族之类的想法,丈夫就是丈夫,要是没了,她今后可就是个寡妇了。西班牙人娶过一次的寡妇,今后谁还该敢收?
不过丁萍儿的想法,她的父兄肯定不会太在意,一个妇道人家的命运,怎么能跟整个家族的前景相提并论。按照丁家父子的想法,此事要先去打听到小弗朗西斯的现状,以及海汉当局对于此事的真正态度,然后再作后面的打算。无论如何,都要以保住丁家为第一要务,至于达成此目的所要付出的一些代价,所需采取的一些手段,那也是不得不做了。
正如秦华成所想的那样,还没到中午时分,丁家便主动找上门来了。丁平生本人倒是没有露面,而是派了一名手下给秦华成送了一个口信过来,请他中午到港口附近的一间饭馆吃个便饭。
秦华成本来就安了心要吃下丁家这笔买卖,自然不会推辞,中午便独自一人前去赴约。丁平生请客这间饭馆其实也是丁家名下的产业,所以他早早便在这里定好了雅间,秦华成一到,他便吩咐下人开始上菜。
“今日秦兄所说之事,在下回去之后与家父商量一番,觉得此事还是得麻烦秦兄出手。”丁平生一边给秦华成斟酒,一边客气地说道:“还望秦兄能仗义相助。”
秦华成笑道:“仗义不敢当,本人也没那么高尚,就是早上谈那条件,丁掌柜觉得妥当,那我下午便进城去打探消息,快的话一两天内就能给你回话。要觉得不妥,我们这顿饭吃完就算了事,我就权当没听过这事。”
丁平生道:“既然秦兄这么直爽,那在下就不兜圈子了。若是能有关于我妹夫的确切消息,今后便按秦兄的意思,只要是秦家来雇船,丁家船行都会如约给出特殊的安排。但你我两家交易的细节,还望秦兄对外保密,莫要因此而扰乱了市价。”
秦华成点点头道:“这个我自然省得,丁掌柜不用担心。倒是你说这确切消息,究竟怎么个确切法,你可有什么要求?”
丁平生道:“在下需要知道他是生是死,若是死了,便要替他收尸入殓,操办后事。若是人还在,那就要知道官府打算如何处置他,可否还有什么转机。”
秦华成嘬了一口酒,良久没有说话。丁平生正忐忑不安,担心对方是否觉得自己提的要求太麻烦之际,秦华成终于开口了,一句话便让丁平生心惊肉跳不已。
“那你们丁家……是想他生,还是想他死?”
饶是丁平生性格沉稳,听到秦华成直接了当地问出这样一句话来,表情也难免有些僵硬:“秦兄说笑了,这怎么可能会……想他死呢?”
秦华成摇摇头道:“这又没什么稀奇,仗一打完,所有人都在忙着跟西班牙人撇清关系,你丁家难道没想过跟这女婿,还有那位亲家翁划清界线?”
1627崛起南海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