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所制的帆船与传统的式样有着较为明显的区别,如今一见之下果然立刻就能认出来,其船身比福船广船都更为狭长,船舷也更高,船帆样式更像是西番的帆船,而船舷一排整齐方正的炮窗也与西番的武装帆船同出一辙。
严明君早年在珠江上也见过水师的福船,大其实也并不比这海汉战船吃亏,以船的体积而言,甚至可能装得下更多的水兵。然而水师的福船上也才一门正儿八经的火炮,其他的全是佛郎机炮、各种大火铳以及种类繁多的火器。但海汉人这战船的侧舷有五个炮窗,虽然看不到另一边船舷,但想来必定会是对称的设计,这么一艘船上就装备十门火炮,这种火力的确是很吓人了。
李进突然回过头道:“严老弟,你见识比我多,依你之见,海汉人这船是真有这么多炮,还是摆摆样子,故弄玄虚吓唬人的?”
严明君叹道:“崇祯元年年底,海汉人与大海盗刘香在珠江口万山港一代恶战一场,那一战直接将刘香逐出了珠江口水域,一路退到福广两省交接的地方去了。按照万山岛上亲眼见证此役的目击者描述,当时海汉人的主力战船,应该便是如今你我所见到的这种船了。当时刘香的船只数目是海汉的数倍之多,最后却被打得还不了手,可想而知双方的实力差距有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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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明君并没有正面地回答李进的疑问,然而他所举的实例已经足以明海汉战船在性能和装备上的巨大优势——不需要装模作样,这就是实实在在打过胜仗的战船。
李进的表情显然有些沮丧,他应该并非没有听过海汉水师的战绩,只是想借着严明君的口,来否定一下自己的悲观看法而已。然而很显然严明君的看法也跟他趋于一致,如果仅从船这个因素来看,海汉民团的战船的确是要优于大明水师。唯一不能确定的是这种看起来十分厉害的武装炮船,海汉民团究竟装备了多少?五条?十条?还是更加惊人的数目?
很快他们所乘坐的船便驶到与岸边海汉战船平行的位置,双方之间仅仅隔着七八丈的距离,基本已经可以看清对面甲板上船员的面孔了。严明君和李进赫然发现,海汉战船上的人员在甲板上站成了整齐的单排队列,面朝他们的方向。这些人员都没有装备武器,全部将双手背在身后,沉默地注视着他们这一列船队。
“倒是有气势……”李进心里再怎么不舒服,眼睛也还是没瞎,虽然中间还隔着一段距离,但他的确已经感受到了对面船上这些人由内向外所散发出的那种肃杀之气,这可不是一般的船员水手所能拥有的气势,只有真正上过战场见识过血与火的军人,才能具备这种杀气。
待船队驶过这两艘船之后,严明君才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此地已经是番禺县了?”
“早就进到番禺县了。”李进应道:“领航的船传了话下来,今天天色已经晚了,就不急着赶路了,在李家庄这里歇一晚,明早再出发赶路。”
严明君追问道:“那海汉人的战船?”
“海汉人自然是明天跟我们的船队一起走。”李进答道:“否则他们刚才就不会停靠在岸边,而是应该加入我们的船队了。海汉的船早就停在这里,并没有加入我们船队的打算,看来这个行程也是早早就定下来了。”
“据海汉人有一种千里传讯之法,我们在珠江码头出发的时候,他们大概就已经将讯息传到这里来了。算好了我们抵达这里的大致时间,自然就知道船队不会连夜再赶路了。”严明君解释道。
“竟有此事?真的假的?”李进愕然道:“这要是用在战场之上,岂不是让敌人难以招架的绝技?”
“谁不是呢?”严明君继续道:“他们在广州设立的办事处,广州所发生的风吹草动,顷刻便能让远在崖州的海汉大本营知晓,制定应对之策,而琼州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