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和阿汶达围了个水泄不通,大有问不明白、不让离开的架式。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沈芩就耐心地给郎中讲解,没讲到十分钟,就会被其他病人喊去,忙得像飞旋的陀螺。
阿汶达也没闲着,得意洋洋地告诉沈芩,这些外科小器械是他如何辛苦做出来的,顺便显摆一下,还乐颠颠地听了沈芩的夸赞。
……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福德伺候邺明帝躺下,才身心俱疲地回到自己的窝,直接躺倒,却发现屋子里有一只雷鸟,吓得从床榻上摔了下来。
浑身的疼痛告诉福德,雷鸟是真的,不是做梦,等看了雷鸟信以后,他先是傻笑,然后傻乐,最后眼泪无声地流。
这个新年,实在太难了。
大年初二的永安城的夜晚,烟花爆竹声声不断,家家户户的百姓都占据制高点,看烟花听爆竹,但凡条件尚可的人家都会买一些燃放。
太医院院判刘博家,今天燃放了大堆的烟花爆竹,说是为了迎吉纳福。
刘博坐在自家院子里心情好得不能再好,看着烟花点亮夜空,又瞬间消失,抿了一口酒,叹道“人间事和烟花不同,人事讲究长久,越引人注目消失得越快。”
比如沈家和沈芩,好,很好,消失得也真够快。
沈芩不在了,他这个太医院院判就算不得陛下的心,邺明帝那个老不死的,又能拿他怎么样?
沈芩死了,邺明帝那个老不死的,又能活多久?
这大邺最终还不是落在安王手里?
那个安王性情暴戾,只要顺着他的意,其实最好对付。
这一刻,刘博已经看到他未来二十年的风光无限,幸福得又抿了一口小酒。
比起热闹非凡的大街小巷,特别热闹的刘宅,钟府冷清地像个冰窖,雷府也一样安静。
除了夜枭队,谁也没注意到,钟府已经空无一人;雷府的雷夫人坐上马车,在儿子雷鸣的陪同下,轻车简从回娘家省亲。
更没人注意到,城外荒废许久、最近又有人出没的朱家村,又恢复了荒废的样子。就像路边的野草自生自灭,没人知道如何长出来,也没人知道又是如何死去?
报国寺的住持了尘大师带着医僧们,也踏上了云游四方的道路。
至少,邺明帝和韩王都健在的大邺,暂时是安的,乱离人不如太平犬的日子,一时还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