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太太想了想,“我和你一见如故,算不算?”
陆雅兰点头,又摇摇头。
她刚才脑子可能被眼泪泡满了,这会哭完了,脑子里的水都放光了,又恢复了理智。
一见如故确实能让人伸手帮一把,但大多时候,了解不深的朋友最忌交浅言深,冒着得罪人的后果去拉人一把,一般人都不会做。
牧太太看向了缘大师“看吧,我就说雅兰是个聪明孩子。”
陆雅兰也向了缘望去。
哭红眼睛的陆雅兰鼻头上还有未散去的胭脂色,脸上未擦干的泪水在灯光下一闪一闪,和平日里知礼温婉的形象完全不一样,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她眨着被水洗过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了缘,黑黝黝的眼神里有疑问,还有藏在深处的期待。
了缘无奈“阿弥陀佛!老衲和你母亲是故人。
母亲!
陆雅兰惊呆了,这对她来说是一个禁忌又充满所有美好幻想的词。
自打记事起陆雅兰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陆宅也没有人提过,她只知道母亲的闺名叫程瑶瑶。
她的母亲仿佛是陆宅的禁忌,小时候她也曾拉着钱妈的袖子问过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结果不知怎的传到了老太太的耳朵里,被罚抄了半年经书,钱妈也被打得半死,从那以后她便再也没有提过母亲。
这么多年了,也只有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自己才敢盯着床柱幻想一下。如果母亲还在,是不是也会亲一亲她的脸颊,是不是会在自己玩耍的时候温柔的叮嘱一声“当心点,别摔着!”
陆雅兰曾想过,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打听母亲的消息,起码能知道葬在哪里,好让她有个可以表达思念的地方。却不想如此突然的,她心心念念的就愿望实现了。
陆雅兰急道“我母亲”
牧太太会意,看向陆雅兰的目光中带着怀念,过往的记忆在这一刻揭开面纱“你母亲是一个特别特别优秀的人,她救了我,救了了缘,救了很多很多人。”
“那,那她”那她喜欢我吗?
陆雅兰急切而渴望地看着牧太太,心中咀嚼千百遍的话此时想问却不敢问。
牧太太也是做母亲的,看着友人的遗孤眼巴巴望着自己,她心里一酸,暗自长叹程瑶瑶,你无愧于心,无愧于祖国,唯一亏欠的人却注定永生无法弥补。
面对这孩子殷切的目光,牧太太想好的说辞全部失了味道。
她想说,你的母亲是那个时代最亮眼的星辰,她想说,你的母亲爽朗聪慧,魅力无人可及。
可是,那些都不是母亲对孩子的爱。
牧太太最终说“你母亲为你取名兰,是希望你‘不因纫取堪为佩,纵使无人亦自芳’,这是她的原话。”
“是,是吗?”陆雅兰忍不住笑,继而又懊恼不已“虽然我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应该是很美好的祝福吧!”
“我,我辜负母亲的期望啦。”
原来她也是母亲期待的孩子啊!可是,她连母亲的期望都无法了解啊!
陆雅兰笑得羞怯却不知此时已经泪流满面。
牧太太看得心酸,背过身擦拭有些潮湿的眼眶,了缘大师稳稳地坐着,佛珠转动的速度却快了不少。
陆家误人啊!
牧太太收拾好情绪,试图向她解释这句话的意思,陆雅兰见状摇摇头,罕见地拒绝了“我想自己弄明白这句诗的意思。很快我就会明白的。”
这是她的坚持,似乎这么做就能让她离母亲期待的样子更近一点。
陆雅兰有太多太多疑惑尘封在心底,此刻见到母亲的友人,她急切又激动,急于从别人口中了解自己的母亲。
这样,她就能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