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斯能听懂自己说话,心中产生了一线生机。
“狗……狗爷爷,求求你饶了小人,不要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刚刚娶了第七房姨太太,一家老小几十口人指着我吃饭啊!”李郎中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告饶道。
虽说谁都不想死,但李郎中这求饶方式也太低贱了,居然为了活命而喊狗为爷爷,令队伍里的下人们不由地心生鄙夷,不齿他的为人,同时暗笑他年纪这么大了还性致盎然,居然娶了七房姨太太,说不定是自配了什么壮阳药助兴……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飞玛斯的怒气渐渐消了,它原本就生性平和,不愿伤人,若不是实在气极,它也不会对李郎中动手。
它声称要咬下他一只耳朵,但只是说说而已,一旦真咬,反而坐实了疯狗的罪名。
李郎中苦苦求饶,但飞玛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否则自己将继续蒙受不白之冤,而且一旦失去人质,其他人依然可能再次开枪,不能总指望天降好运。
它侧头望了一眼伍凝。
这时,伍凝终于稍微镇静下来,挣脱丫鬟跑过来。
“小姐,别过去!”
“小姐,危险!”
大家都让她别靠近飞玛斯,但她依然来到飞玛斯旁边蹲下来。
“犬恩公,请恕小女子无能,让你受委屈了……”她愧疚地说道。
飞玛斯并不怪她,在那种情况下,她一介年轻姑娘能做什么?
汪!
它前爪加力,拍了拍李郎中的胸口,李郎中的脸立刻因为痛苦而扭曲。
伍凝猜到了它的意思,替它问道“李郎中,我问你,你说这条狗是疯狗,可有真凭实据?”
为了活命,李郎中拼命摇头,“没有!没有!我瞎说的!我混蛋!狗爷爷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众人一听,尴尬地垂下枪口,暗骂李郎中损阴丧德,将来生儿子没菊花。
伍满城面露愧色,低头不语。
伍凝叹了口气,求情道“犬恩公,他已知错,看在小女子的面子上,就饶了他这次吧。”
飞玛斯洗刷了冤屈,把爪子一抬,李郎中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其他人也讪讪地四散,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现场很快只剩下伍凝与她的贴身丫鬟。
伍凝挥手,让丫鬟退后一些。
“猫恩公,犬恩公,这次是我们伍家对不起你们,请你们不要见怪。”她诚恳地道歉。
其实飞玛斯和老茶都对伍家父女很有好感,这次的事件完是李郎中谗言误事。
伍凝没指望它们回答,从怀里掏出一本翻得发旧的杂志,摩挲着封面叹息道“我以前很喜欢岐黄之术,也曾自学过一些,经常幻想等到了滨海镇,相夫教子之余也许可以开个小医馆……我很喜欢的那位作者在杂志上写道,学医救不了中国人,我看到时心中不喜,还觉得此话未免过于偏颇,现在看来……他可能是对的,学医治得了身体的病,却治不了脑子的病。”
老茶若有所思,飞玛斯听不明白。
“愚昧,真的太愚昧了……”她怅然若失,“仅仅因为古医书上这么写,仅仅因为毫无根据地信口雌黄,就要把救命恩人敲脑取髓……”
她并不是对李郎中失望,而是对下人和亲信们居然如此容易轻信李郎中而痛心疾首。
还有她父亲,平时明明是个很开明的乡绅,今天居然在沉默中任由这一切发生。
她更恨她自己,枉她经常自叹恨不生为男儿身,还总是穿一身男装出行,一旦遇到意外的事,立刻显露出脆弱的一面,在关键时刻吓得腿脚发软,不能挺身而出,跟她瞧不起的传统女性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她终于忍不住,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