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真走到碧霞和尚身前,躬身下拜,说道“今夜多赖大师无边佛法,可能击退强敌,保我凌府阖家平安,凌某感佩在心,无以为报,奉上纹银三千两,权表心意。”
凌冲眉头一挑,暗暗好笑“父亲平日治家甚严,虽是日进斗金,开销却吝惜得紧,这三千两白银可算是今年最大的一笔开销。若是知晓我先前便已许了一千两,只怕还要痛悔失言呢!”
凌家老太爷筚路蓝缕,创业艰辛,因此治家向来以勤俭为上,凌真秉持乃父之风,平日里虽非吝啬贪鄙,但却是节俭之极,这一笔三千两白银的花销,确是凌家一年之中最大的一项了。
碧霞和尚合十还礼,微笑道“凌大人太过客气了,我等佛门弟子,伏魔护法本是分内之事,今日之会不过举手之劳,再者即令我等不来,有令郎坐镇贵府,等闲宵小也只是易事耳。”言下之意却是指的凌冲身为太玄剑派弟子的身份,若是萧戾胆敢杀入凌府,那位叶向天叶师兄必然不会坐视。
凌真却不知其中之道,说道“大师过谦了,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东西又懂得什么?老王,快去账房支钱!”王朝却拿眼去瞟凌冲,凌冲轻咳一声,轻声道“父亲,方才孩儿已代你许了碧霞大师一千两银子。”
凌真嘴角一抽,勉强笑道“哦?你已许了一千两么?正好,正好,多多益善,也聊表我凌府的存心。老王,还愣着做什么,去取四千两白银奉赠大师!”王朝这才领命而去。
旋踵之间,四千两白银摆在桌上,碧霞和尚笑的眼角皱纹都开了,不住道“多谢凌大人,多谢凌公子!”挥手之间,四千两白银尽数不见。这一手法术十分奇异,若是之前,凌冲必要欢呼一番,磨着老和尚要学,如今他眼界已然大大宽广,自是知道这一手不过是袖里乾坤之类的功夫,虽说自己不会,但太玄剑派之中想来亦是有真传的。
凌真见碧霞和尚露了这一手,却也并不十分惊讶。大明历代皇帝笃信道教,不断敕封有道之士,当朝声名最盛者便是当今国师曹靖。传说此人法力高强,善通鬼神,十分得皇帝宠爱,麾下有无数道徒,号为天师。那道徒之中常有修成法力的周游四方,显露道术。
凌真身为金陵礼部侍郎,自是常见道徒以道术惑世炫目,他是正统儒家出身,秉行“子不语怪力乱神”之道,对此等之事常是嗤之以鼻,因此上对碧霞和尚露这一手似乎一无所觉,只是叹道“不知大师可曾将那狂徒萧玉拿下?”
碧霞和尚道“凌大人且放宽心,方才敝师兄已然追索而去,他的法力犹在老衲之上,那萧玉不过学了几手魔道法术,粗浅得很,想必不久便可有佳音传来。”
凌真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蓦地一阵天旋地转,委顿了下去。凌冲一惊,连忙抢到他身边扶住,触手冰冷,再摸额头时,却又有几分灼热,知是这几日家中大变,以至于老父心力交瘁,听闻萧戾之患当可一朝而除,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内力虚汗之症就此表攻出来。
崔氏也慌了手脚,与凌冲一道扶着凌真在椅上坐稳,凌真面色苍白,断断续续道“不妨事,你们不必惊慌,我没事。”凌冲默运神机,将一股先天真元度入老父体内,他的真气乃是修炼太玄剑法聚合而来,本是狂暴凌厉,但自经阴阳相合,化为冲灵之气,虽则依旧随化随散,但就此生出的太玄剑气依旧剑意纵横,却多了几分圆转柔润之意,他也不知这般与太玄剑派原有剑路是否相合,却也知此事当是好事,也就放任自然。
一股先天真元入体,凌真面上多了几分血色,微微点头,随即闭目不语。碧霞和尚轻轻起身,伸手搭在凌真脉门之上,过了片刻道“不妨事,凌大人只是心力耗损,以致气血两亏,修养几日,用些补药便无事了。”目光却落在凌冲面上,颇有惊讶之意。
凌冲心知他必是瞧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