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借用天下修士修炼创造的力量,因为那根本无法对李命造成任何影响。大圣人可以以任何方式,活在任何地方,只要他们所凭依的东西不消失,便不会消失。要斩杀一位儒家的大圣人,便要将他为儒家、为天下创造的所有东西全部抹去,要斩杀一位道家的大圣人,便要把他的道系从根拔起,不然他们都可以活过来。儒家大圣人可以借助一个文字复生,道家大圣人可以借助自己道系下的某个弟子修炼时引来的一缕灵气复生。
陈放不需要杀死李命,只需要让李命拦不住他,让他暂且失去可以凭依的力量。所以,他选择了专门针对李命凭依的方式——神祗。或者说,信仰。
信仰可以让一个人重生,也可以让一个人毁灭。
以对神祗的信仰,取代他李命在这北国之地的任何儒家思想。这便是神祗在前,山河在后。
神祗在北国大地上传播,传递着信仰。从某种程度来说,信仰是一种瘟疫,有着极强的传播性,和“致死性”,一旦在某个群体里爆发,不加干涉的话,整个群体都将崩塌。
所以,陈放这绝对是针对性的准备,针对了多久,便准备了多久。
“在天下各地安置神祗,陈放,你真是准备得很充分。”李命说。
陈放不苟言笑,看了看旁边毛驴,“对付你李命,不好好准备可是不行的。”
李命又说“为了不影响到道家气运,你甚至以自己为炉灶,另起神祗。比我还稳重啊。”
陈放说“对付你,我没有绝对的把握,若是失败了,惹火烧身,烧到道家去了,道祖和二祖不会放过我的。只是烧了我自己,兴许他们还会帮我一手。”
“好算计。不愧是你。”
“你也一样。神秀湖打着儒家的名头,实际上却是独立的学派,不,用学派来形容都不确切,应该是势力,第二支儒家势力。”
李命神情漠然,“这就是你降下神念雨的目的吗。”
“神念雨只是随手洒下的,为了逼你回来。你一直呆在北海,我可等不住。”
听及“北海”二字,李命下意识想到深海里那座雕像。他撇去念头,然后说“你不该这般。”
“做都做了,没有什么该不该。”
“你是大圣人,做错事,影响很大。”
“这并不是对错能定性的事。”
李命摇摇头,他没在和陈放解释什么。
神祗的力量从天下各地,被陈放唤来,扎进北国的每一道山河之中。
神祗信仰与文字思想在这北国的大地上碰撞。
表面上,李命和陈放之间还能平心静气地交谈,但实际上,他们真正的战场不在这里,是整个北国大地,是影响着这片土地的意识形态的斗争。
文气升华而成的浩然气冲荡山河,如清风般,吹拂大地。向这片大地播撒文气,为诞生在这里的每一句话、每一本书、每一种思想增添文气,去吞没无知的神祗信仰。
神道香火,在山河见,滋养出一尊又一尊阴神,阴神在大地上收取信仰,改变思想,让人们信神,而不是去读书。如野火般,以燎燎之势弥盖文字思想。
希栏小镇,尊陇北雪山为圣山的人们,见着那里滋生的阴神显神后,皆是膜拜赞颂。一道清风吹来,吹醒了他们中一些人,开始去想,他们需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真正的神,需要的只是陇北雪山所代表的“纯洁”、“坚韧”的精神思想而已。这些醒悟的人,不断将他们的思想传播给其他人,去说服他们,说服他们不要崇拜任何神,崇拜的应当是陇北雪山所代表的精神。
这样的情景不断地发生在北国的任何地方,有山有水的任何地方。
墨海、关山之地、潮汐城……
信仰和思想的斗争,发生在这里。明明是斗争,却总是能在某一处,陷入“平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