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正是天朗气清的好时候,降香一身粗布麻衣在外帮管家收马草,楚怀玉也跟在身边忙来忙去。
“哎,小心。”降香瞧她一个身娇肉贵的大小姐,竟然来帮自己弄这些粗活儿,不由又是无奈又是感动,他挽起袖子,一把将楚怀玉手中的一捆草抱了过来,累得汗水从额头上滚滚掉了下来。
“干嘛,我帮你啊!”楚怀玉有些不满的嘟起了嘴巴。
降香瞧她白白净净的一张脸上蹭得脏兮兮的,不由哑然失笑,伸出手去想要替那人擦一擦,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亦是乌漆麻黑,便赧颜得收回了手。
“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如今在众人眼中,仍旧是琮王正妃,身为王妃,又岂能在这里做这些粗活儿?身上的衣服都蹭脏了。”他感激的笑了笑。
楚怀玉闻声,不禁心中有几分难受,她垂眸嗫嚅道:“唉,如今我与顾琮远签了和离书又有什么用?不照样还是处处受人掣肘?都不能名正言顺的与你在一起,连帮你做事情都要处处顾及身份,可真是不公平。”
“王爷能许我们在一起,已经是吃了常山和苏轻烟的前车之鉴了,他一定被他们给吓坏了,想必这件事情会让他后悔一辈子。”降香顿了顿,继续将一捆草撂上了板车,“他远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通情达理。”
“通情达理?倒是头一次听你用这种词来形容他,不过他和我如今一拍两散,倒是配得上这句通情达理。”楚怀玉思及那人一副皱着眉头、凝肃又冷峻的模样,禁不住笑了笑。
她似是喟叹一般,缓声道:“也就是路遥能受得了他那臭脾气,若是我的话,怕是一天要与他打上个十万八千回!”
“王妃的性子自是极好的。”降香话音刚落,便见孙管家拎着一壶凉茶奔来,他轻笑着一颔首,“孙伯。”
降香算是三个暗卫之中,最容易讨人喜欢的一个了,少了几分常山的圆滑和狡黠,又不似宛双的冷淡和不近人情,更没有顾琮远般高高在上。
加之那其他两个暗卫如今已经撒手人寰,如今降香当真是这王府之中最受欢迎的年轻人了。
“降香大人,真是麻烦你了,府上的人手实在是有些不够用了……”孙管家将小茶壶放了下来,他有些老眼昏花了,余光一瞥见在一侧不情不愿的楚怀玉,便吓得激灵了一下,这才大惊小怪的道,“王妃怎么也在此处!”
楚怀玉哑声了片晌,方才说道:“……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立在这里好久了,你难不成才看见我?”
“实在是失礼失礼,老奴如今年老体衰,方才实在是没注意到王妃站在此处,尤其是您……”孙淼将她上下一扫,便说不下去了。
楚怀玉也由不得将自己审视了一番,只见她那身藕粉罗裙如今已经被灰尘沾染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
“我……我这是何时沾上去的?”她花容失色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果然从并不算干净的指尖上看见了一层灰尘。
楚怀玉震惊不已的看向了降香,似是在向人求证,自己可否真的如想象中一般灰头土脸,脏兮兮的。
降香与她对视了不过片晌,便肯定的点了点头:“方才我就说……楚小姐待在此处,不太合适。”
“敢情是这个不合适!”楚怀玉愁眉苦脸的念叨了一句。
原来是降香担忧她身娇肉贵,怕弄脏了这位大小姐的一身罗裙和那如花似玉的小脸蛋,亏得她还自以为是的以为降香是担忧他们接触得过于亲昵。
她哭丧着脸道:“不过就是将马草从地上拿起来,放到板车上而已,谁能料到还能搞得我灰头土脸?我还以为很简单来着……”
“若是真的那么简单,怕是琮王府便不会有专门的马夫来打理这些事情了。”降香下意识又要伸出手去给人整理鬓发,但管家就站在身边,他实在是不敢造次,唯恐被人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