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身形猛然间顿了一顿,若说刚才是被顾琮远捏得手疼,这下子身份被当众拆穿,可以说是心肝脾肺一起跟着疼了!
“你……”他声线都禁不住颤抖,咬牙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面如冠玉的男子轻轻松开了手,冷声道“新任可汗,就算你汉话说得再怎么顺口,可依旧能听出番邦之语的音调来。”
吐贺图脸色极其难看,他缓缓退后了一步,竟是有些踉跄了。
那几个要死要活的侍卫立刻起身飞扑过来,将少年紧紧护在身后,似是垒成一个人墙,不让顾琮远有半分可乘之机来伤害他。
吐贺图缓缓喘息了一下,目光清明,直视着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实在不敢相信,这顾琮远真的和传说之中一样料事如神。
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勉强从杂乱的思绪之中整理出重点来。
原来这年纪轻轻的小少年根本不是天盛百姓,也不是番邦王子,这种初生牛犊的年纪,便已经当上了柔然的可汗,草原上万千骁勇善战的骑兵,都要听候他的差遣!
“这种紧要关头,柔然王不在柔然,还能在哪里?”顾琮远负手而立,神情中自带一股子傲慢冰冷,“难道只许你们随意调差我琮王府的消息,就不许本王查一查你这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儿么?”
原来他们派出去的柔然眼线早就被琮王给连根拔除了!
吐贺图似是气极了,眼角抽了抽,称得上英俊的面庞竟是扭曲了几分,咆哮一声“顾琮远!”
“怎么了?”他淡声回应,一字一顿的道,“蠕蠕。”
“你在百姓之中素有佳名,我还以为是怎样个风流人物……”吐贺图怒极反笑,冷冰冰的视线恨不能将对面的人给戳穿了,“原来不过是个背地里翻别人老底的卑鄙小人,当真是令我作呕!”
“你这小鬼好不讲道理!”
路遥听了好半天,对面的气势始终都是咄咄逼人,恨不能随时扑上来撕咬顾琮远一口。
“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了,究竟是谁卑鄙在先,发难在后?”她横眉立目,“如今却来倒打一耙了!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你倒是不用这么快就急得跳脚,”顾琮远伸手过去将焦急的路遥拦在身后,看似无意,却是让人感受到一阵十足的保护以为,“毕竟你大哥为了推你上位,和亲叔叔乱斗成一团,最后两败俱伤……”
“住口……你住口!”吐贺图似是想到了什么悲惨的回忆,眼中掠过一丝痛苦,旋即捂住了耳朵,“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们这些愚蠢的中原人什么都不知道!你没资格说!”
“谁稀罕管你们?”他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路遥身后的小孩儿,确认这小孩胆子奇大无比,并未因为面前的场面而崩溃,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身为哄过元宝的男人,他最怕的不是战场上的千军万马,而是稚嫩孩童声嘶力竭的啼哭。
“本王只是好心提醒你,你兄长和叔叔都死在了柔然争权的乱斗之中,你若是不想辜负你大哥,最好学得聪明一些。”顿了顿,他嗤笑道,“不要轻易来骚扰我天盛。”
“呵,乱斗?”吐贺图阴恻恻的笑了一声,“你少冠冕堂皇的用这种话来威胁我,你们天盛不也在为了储君之位斗得不可开交吗?”
路遥惊了一惊,这位新上位的可汗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未尝见识过顾琮远十步杀人时的恐怖,她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的捏了一把汗,悄悄窥视着那人的面色。
他却依旧泰然自若,不见半分怒意“不曾。”
世人皆知琮王虽不受宠,却又夺嫡之心,一般都是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并不敢拿到明面上来大肆宣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