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官员及官眷愿意找我看病,他们私下里给我起外号,叫张邪医,我也只能在民间寻找病人。这期间,有传言说那个没脚的孩子是我害的,是我用刀子割掉了他的脚。真是荒谬,刀子割了肉不会流血吗?那孩子到处是好好的,只是没脚,何况还有一个孩子是健康的,我对此问心无愧。在后来,又有人说那两个孩子本来该死的,结果逆天改命,惹了阎王大怒,降下惩罚,变没了那孩子的双脚。我对此一向嗤之以鼻,私心里坚信我就是救了两条性命,哪怕其中一个残疾,至少活着。”
说的有点多,张太医停了片刻,缓和逐渐激动的情绪。
容棠没有质疑他,事实上此时的他和张太医产生了共鸣,在那种情况下,他的确是救了两条性命。要是告诉他剖腹产母子皆可保……
容棠急忙打断自己的想法,张太医还是太过激进了,告诉他可行性,说不定他敢这就找怀孕后期妇人实验去,不管别人是否难产,是否需要破腹取子。
“过了几年,哪怕官家老爷夫人不肯找我看病,我的医术还是长进不少,说到底,还是给老百姓看病增进医术,太医院习惯开太平方,吃不死人就行,都是胆小废物。那一年,又有位贵妇人难产了……”
容棠能够想象的到,那必是到了谁都没办法的境地,贵人们才会想起这个背锅侠。他语气复杂,“你不会又……?”
张太医却道:“这次情况不一样,所有人都说保大人,就连产妇自己也一样。”他语气自嘲,“是不是很意外?在这个普遍以子嗣为重的世道,还有人以母为先?”
容棠却想,我那个时代,本来就是以母为先的。
张太医接着说,“我也不觉得她有什么错,人性都是自私的,危险的时候保住自己无可厚非。就是她威胁我的话很特别,至今记忆犹新。”
“她说什么?”
“她说哪怕孩子没了,只要她不死,我就没事。万一她死了,哪怕孩子活着,也有人替她杀了我。就感觉这女人不是善类。那时我医术精进,想了一个冒险的方法,既保住了大人性命,孩子也生了下来。本以为是两全其美的事,可以一洗我张老邪的污名,谁知道……”
张太医语气渐渐悲伤,掺杂着愤怒与无助。
“这个孩子也是残疾的。她有手有脚,但就是站不起来,一辈子要人抬着。”
十品大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