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秀脸很红。
若是此刻打开马车的帘子,任由外面天光照进来,便能看见,她两边脸颊红彤彤的,面上的表情既是羞涩又是震惊,一张小脸蛋此时的神色变化十分精彩复杂。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坦白的少女像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檀郎知、知道了,早就知道了?
她颤指写道。
欧阳戎注视了一会儿赵清秀,轻声说:
“此前觉得你可能只是云梦剑泽的一位普通女君,见你时,你又盲又哑的,谁能想到你是越处子?”
他轻轻摇头,有些云淡风轻的开口:
“不过后来经历了几件事,心里便也笃定了七八成,一件事是我在官府那边早就得知越处子在城中,很大可能躲在承天寺,而我们又是在承天寺相遇的。
“另一件事,发生在方家姐妹离开那一日,她们其实是被我收拾的,和那个神神叨叨的一指禅师一起,不过这对姐妹花确实有些藏不住事。
“还有一件事是和小师妹有关,她应该是早就知道的对吧,在龙城时就知道了,那时我正昏迷,是你救的我,她应该是见过你的,也知道你的存在,不然那日在幽静小院见面她不可能那么容易接受,也不会这么快就接纳你,还反复叮嘱让我莫辜负你。
“小师妹应该是有好几次准备和我直言的,不过,到了这时我早已经心底确定了大半,用不着她说了,小师妹那一阵的犹犹豫豫只是再度证明了下我心中想法罢了。不过还是心照不宣为好,先不点明了。
“若没猜错,我在龙城昏迷的那段时间,应该是发生了一些难言之事,不然小师妹不会瞒着我的,此事很大可能王府那边也知道,和绣娘你有关……
“不过她们既然选择在我醒来后瞒着我,应该是怀揣了自以为的好心,才有了对错难言的隐瞒之举,我不是太想直接问。”
欧阳戎情绪出奇的平静,细细诉说,不恼不怒,只不过他的话语落在赵清秀耳中,语气给她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里面的感觉。
赵清秀一件一件的听完,身子渐渐有些摇摇摆摆。
欧阳戎见状,稍微止住话语,弯腰从座位下方的暗格中取出一条常备的天青色缎带。
他伸手去扯下了赵清秀眼睛处已有湿痕浮现的缎带,把干净的这条替换了上去。
赵清秀顺着他拉扯的动作,轻轻侧着脸,靠在他肩膀上。
“其实还有一件你可能不知道的事,在这其中也很重要。”
欧阳戎的动作万分轻柔,为她系着缎带,在脑后打了个蝴蝶结,他继续说:
“我早知道你是绣娘了,当年那位童养媳,从龙城县到江州,从东林寺的净土地宫到承天寺外的幽静院子,你一次次‘的恰巧’出现在我身边,装路人,扮病友,当厨娘,我知道你心意,也知道你还不愿意表露坦诚相见,那我干脆也装作与你新认识吧……
“对了,赵清秀,你现在的正名是不是这个?云梦剑泽这一代的越处子,山上最新的剑术魁首。
“不过我最开始不知道,只知道你是女君,但你与我娘亲同族同姓,自然也是姓赵,姓赵的女君……嗯。”
赵清秀情绪激动难耐,听到面前的儒衫青年呢喃着她的名字,轻吟起来:
“童养媳绣娘……越处子赵清秀……绣娘……赵清秀……赵清秀若有小名,不正是同音的绣娘吗?也不知道谁给你取的正名,真是贴切。
“另外,你那些家人,嗯,师姐们,当初在龙城东林寺悲田济养院的花名册上伪造程序签字带你走时,其实也露过馅,填过‘秀娘’二字,秀娘就是绣娘啊,不是吗,是这样的,就该是这样的……绣娘,媳妇,你说是不是?”
欧阳戎目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