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他们送什么礼物呢。”
在送行的一众有头有脸人物面前,谢旬容光焕发,指了指折子,抚掌笑说:
“这不巧了,那就以良翰之礼代替为师之礼,哈哈,想必他们肯定喜欢。”
他的脸色十分满意。
也是,到了谢旬这个阶段,個人的成就荣耀很多都已经大致可以望得到头了。
到了这种时候,也只有自家学生高徒的才华,能和周围圈子里的好友们相互打趣炫耀的了,也算是寡淡生活里有数的能开怀大笑的趣事。
俗称晒徒。
“良翰的修文馆学士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谢雪娥指挥完奴仆搬运行李上船,重新施施然走下船来,掩嘴含笑道:
“妾身也带回去给令姜她姑父瞧瞧,省的他天天一人在斋作一些无病呻吟诗词,孤芳自赏,让他看看良翰的才华绝词……”
欧阳戎谦逊摆手。
一番盛赞言语过后,谢旬与谢雪娥登船离去。
欧阳戎放下挥舞告别的手,扭头看了眼从刚刚起就一直安静的小师妹。
只见她手里还拿着那份抄录《青玉案·元夕》的折子。
这份浔阳王府统一抄录并发放出去的折子,欧阳戎今早在不少人手里瞧见过,昨夜浔阳王府的元宵晚宴,离席的宾客们,走时应该是人手一份。
欧阳戎与浔阳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离闲他们当然是十分热情主动的帮他扬名。况且以这一首《青玉案·元夕》展露出的波澜反响,不少人都是主动求着要一份,带走纪念。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大师兄这一句不简单,真是意味深远,包含真情。”
谢令姜突然抬头道。
“什么意思?”
欧阳戎不动声色问,瞧了瞧小师妹此刻认真专注的小脸。
谢令姜眸子凝起:
“大师兄在上阕极写花灯耀眼、乐声盈耳的元夕盛况,下阕,着意写主人公在好女如云之中,寻觅一位立于灯火零落处、求而不得的孤高女子……
“表面上是如此,但其实却是含蓄婉转,此词的真正的内核,不是什么情情爱爱的低等格局,而是大师兄把自己类比香草美人,述说仕途失意时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孤高之品格……
“大师兄,我猜这首元宵词,应当是你在被林诚、王冷然排挤,贬官江州司马时,就已经在构思的了,对也不对?”
“额……不对,这其实是我梦里的……”
“好,大师兄梦里的。”
谢令姜收起折子,抱在胸前,鹅蛋脸上露出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微笑,颔首说:
“希望下次能梦到新的,大师兄能与我说。”
欧阳戎咳嗽捂嘴。
“好,一定一定。”
目送谢旬、谢雪娥的船只远去,欧阳戎与谢令姜转身离开了浔阳渡。
“大师兄去哪?”
“监察院。”
“然后呢?”
“回……槐叶巷。”
“那我跟你一起,正好去看看甄姨。”
“好。”
欧阳戎点头,瞥了眼小师妹的发鬓,只见她今日正戴着鸳鸯翡翠簪子。
二人乘坐马车,经过闹市,方才路过一半,谢令姜游离打量的眸光,突然被某处吸引,定定看去。
只见,街边一家珠宝行门口正走出一位欢喜笑颜的丰腴妇人,珠宝行小二客气恭敬的将她送出门去。
而谢令姜的目光落在了这丰腴妇人珠光宝气的发鬓上,后者正一脸满意的抚摸发鬓间的新簪子。
“等等,马车停一下。”她不禁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