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才不管,她两個儿子已经签下房契,房子卖给俺了,现在房子是俺们的,不是她家,俺心善,最后限她一日之内搬走,否则就是在违律居住俺的房产,甭管她多大岁数,官司打到金銮殿去都没有理!”
沈炳强满脸不耐烦的摆摆手,俄顷,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胖脸上露出一丝狠色,低声冷笑:
“要不俺们一不做二不休,今晚找人了结了这老不死的东西,裴会长,你说怎么样?俺还认识几个命案在身的,让他们来,事成给一笔安置费就行……”
“不可,万万不可!”
裴十三娘抬头,赶忙劝阻。
看见贵妇人眼中焦急神色,满脸横肉的矮胖商贾撇嘴,哼唧一声:
“不可?呵呵,老子他娘的说了,她敢再赖着不走,住在老子房子里,老子就这么干,这叫正当赶贼,赶老贼,看谁怕谁,倚老卖老,还给她脸了是不是,再惹老子,明天就叫人把她麻袋沉江,俺又不是没干过……”
就在沈炳强放出狠话之际,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些喧嚣声。
沈炳强、裴十三娘好奇看去,只见不远处某个熟悉的宅子方向,正有一道火光窜起!
“这是……”
二人脸色疑惑间,街道上有人打水,奔走疾呼:
“不好了,不好了,着火了,汪老夫人的卧室烧起来!老夫人还在里面!”
沈炳强顿时一愣。
裴十三娘眼神狐疑惊诧的看着他。
沈炳强用力抹了一把脸,有点结结巴巴:
“不……不是俺,他奶奶的,这事干的太狠了!不怕出大事吗?还是说能压住,操,真他娘的黑,这些当官的比咱们贩私盐的心还脏!”
“慎言!”
裴十三娘呵斥一声,遥望火光,脸色严肃道:
“但你说的没错,是要出大事了……”
……
确实出大事了。
昨夜,汪家宅子着火,着火位置是汪老夫人的佛堂卧室,根据刺史府一大早的初步调查结果……
是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夫人自己或不小心或故意打翻了油灯,导致佛堂卧室走水,烧了起来。
老夫人自然也无法幸免,成了早晨冰冷阳光下的一具卷缩焦尸,躺着的位置是在佛堂内供奉汪家老爷子的牌匾近处……
卷缩焦尸裹住白布,在一道道或冷眼或怜悯视线旁观下,被哭爹喊娘的汪家数子抬出大门。
对于这个速度很快的调查结果,浔阳城官场一片寂静。
内里却暗流涌动,不知多少怀疑猜测在流传。
整整一天,浔阳城气氛一如往常,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氛围十分诡异。
同样也是在当天,从上午起,原本在青羊横街僵持不搬的十三家钉子户开始陆续松口。
他们主动找上裴十三娘、沈炳强等人,商讨售卖宅子的事宜,一个个老实无比。
裴十三娘、沈炳强有些眼神复杂,对视一眼。
上午,离闲、离大郎、还有女官容真等人也第一时间赶到星子坊的青羊横街现场,查看具体情况。
林诚、王冷然公事公办的招待,全程没有什么表情。
离闲同样没有表情,离大郎侧目,发现往日温顺软弱的父王,腮帮子微微鼓起,牙床咬的咯咯作响,却在远处立身大佛的影子下,微微垂头,似是“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容真同样冰冷阴沉着脸,走进汪宅内那一处火堆废墟。
不过很快,就在当天下午,离闲牵头的一众官员视察时,又有一事发生。
一道醉熏熏的文弱青年身影出现在星子湖旁的造像工地内,可能是大佛正在抢时间建造,热火朝天,人声鼎沸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