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子确实有一点邪门。”
“没错。”
王冷然深以为然,用力点头,手攥官服袖口,他磨牙道:
“而且,欧阳良翰毕竟在浔阳城里经营了这么久,党羽不在少数,即使他不敢明面上阻扰林公子,但暗中恶意使绊子,也是不难的。
“对,没错,若本官是他,本官也受不了这一口恶气。”
王冷然握拳,重重锤掌,越说越觉得有可能,他以己度人道:
“说不得此子这次回来,就是存心想使坏的,怎么膈应咱们怎么来的。”
“那就让他来!还怕了这竖子不成?”
卫少奇露出森白牙齿,眼神桀骜道:
“本公子倒是希望,他胆子能再大一点,不服就干,憋着干嘛?
“你欧阳良翰不是朝野公认的直臣吗,不是士林标榜的脊梁骨吗,天天被那些穷酸文人用来反衬暗骂我卫氏。
“现在咱们就是夺了你的浔阳石窟,就是要在你死不同意的星子坊造像,连陛下都把你贬为江州司马、把你倔驴脑袋按下来让你亲眼看着这一幕。
“你欧阳良翰有本事再来一次‘死不奉诏’的捣乱看看?”
王冷然冷笑:
“他敢跳出来捣乱,那性质可就和上次‘死不奉诏’不一样了。
“上一次是浔阳王他们认怂,偷偷藏了他的那封死谏奏折,陛下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敢捣乱就是触碰了真正的逆鳞,夫子、浔阳王、相王,哪怕再加上一位江南道行军大总管,一起求情,都保不住他狗命。”
卫少奇撇嘴,从桌上端起茶杯,慢慢吹气,品茶道:
“呵,本公子倒要看看,这是一块多硬的骨头。”
林诚垂目旁听了会儿,抬起头,朝二人认真道:
“鄙人很喜欢一句话,高端的猎手,是看到了陷阱,能走进去,把绳子捡出来。”
卫少奇、王冷然二人挑眉,林诚语气淡淡的安排:
“想使绊子,无非是那么几条路。
“首先是元怀民,王刺史,伱接下来要在江州大堂盯着元怀民,他很可能成为欧阳良翰的抓手,不过,若敢伸手,就剁了他的蹄子,扒下那身江州长史官服。
“其次,是东林大佛的佛首……三公子,您和魏王府那边要保持联系,记得提醒魏王,咱们要确保东林大佛的佛首顺利从京城运到浔阳城,这也是这次造像最关键的一环。
“至于一些别的招……秦大元帅那边,已经表明了态度,不会掺杂进来,秦大元帅知道陛下看重东林大佛,应该不会刻意为难,使星子坊造像延期。”
林诚站起身,低头拍拍衣摆上的灰尘,在卫少奇、王冷然偏头注视的目光下,走出大门。
“嗯,鄙人再去拜见一下容真女史,其实……这位女史大人也是江州最不想陛下的大佛出问题的人之一。
“利益一致,就是朋友。”
……
距离欧阳戎从前线回来,已经有两日。
欧阳戎走在江州大堂内,时不时就有人投来好奇古怪的目光。
不过对于这位死不奉诏后清名大躁、让秦大元帅都亲自伸出橄榄枝还他娘的不接的前江州长史现任江州司马,
一众官吏还是毕恭毕敬的,和当初对待元怀民不一样。
毕竟,光是有陈郡谢氏的站台,就够趋炎附势之辈们掐灭小心思的了。
这日傍晚,江州大堂的正堂。
欧阳戎闲坐了一下午,收拾了下东西,准备跟随同僚们一起下值。
刚站起身,他就当头看见黄昏西斜的长廊上,不知何时起,静立一道冰冷冷宫装少女的身影。
“容女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