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瓷器上,染红了冒白雾的热茶。
“汝母婢也!狗东西没长眼睛?没看到老子的手在吗?!”
卫少奇转头怒骂冷脸鲜卑侍卫。
冷脸鲜卑侍卫正皱眉注视着面前这位瞧着弱不禁风弱冠长史,被主子骂后,微微垂目避开目光。
欧阳戎朝这位隐藏在侍卫中的兵家练气士,点了点头:
“魏武卒还是秦锐士?离六品兵器家还差很远。”
说完,他回过头,轻轻拍了拍卫少奇酸肿肩膀。
在其怒火中烧的眼神下,欧阳戎环视全场,语气平静:
“还有没有老鼠一样藏着的?七步之内,在下死前能带下去七個,一步一个,算上舍不得在下铁定陪在下的卫公子,还有排队都抢最前面最是拉风的这位兵修仁兄外,剩五个位置,你们谁先谁后,排个队呗。”
在说话的同时,欧阳戎握住卫少奇持刃拳头的右手,朝右侧微微一歪,使得卫少奇不断奋力挣扎的右手虎口的鲜血,滴溅不到他的素白儒衫衣袍上。
而他全程说话的这副神态语气就像是在竹椅上晒太阳时,和过路歇脚之人聊家常般,简单叙述着一件事。
全场一片死寂。
无人应声。
卫安惠也不禁看向这位勇敢青年面不改色的表情。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这张正在轻笑的脸庞上。
“怎么都这么礼貌谦让了?此前不是个个争先恐后冲进来的吗?
“确定不过来陪陪你们亲爱的主子?多好的表忠心机会啊,像这位仁兄一样,主子都感动到流泪了。”
旁边冷脸鲜卑侍卫脸色无比难看。
卫少奇虎口疼的眼角通红噙泪,扭头朝身后制住他的欧阳戎,一字一句:
“欧阳良翰,你是江州长史,你安敢行凶!”
“卫公子不也要乱刀砍死在下吗,原来知道在下是江州长史啊,还这么无法无天,桀骜嚣张,抱歉,这里不是洛阳,离你大爹二爹有点远。”
欧阳戎淡淡说。
卫少奇突然收敛全部表情,阴冷盯了会儿欧阳戎。
他脸上挤出些笑容,十分诚恳认真说:
“伱保不住他的,碰了卫家的女儿,他必死。”
“好啊。”欧阳戎点头:“他死你也死。”
“你——!”
“卫公子,欧阳长史,别冲动。”
就在这时,包厢门口处响起了一道颇为急切的嗓音。
挡住视线的侍卫们纷纷侧身让开道路,露出了后方一道熟悉的身影。
“林诚?”卫少奇皱眉。
林诚站在门口,先打量了片刻场上情形。
随即他迈步,走进包厢,拔出大半截白刃的鲜卑侍卫们自发的让出了一条道路,林诚路过时,伸手把他们的腰刀一一按回了鞘中。
“鄙人是司天监夏官灵台郎,能否给鄙人一个面子,把刀收回去,今日之事,想必是个误会,大伙冷静。”
欧阳戎表情不变,也没有放人,手中间接控制的小巧厨刀更是没有收起。
他微微偏头,瞅着这位突如其来的夏官灵台郎的一系列举措。
林诚最先走到离大郎面前,脸色关心的将他拉了起来,同时站位也护在了离大郎身前。
“世子殿下,您没受伤吧。”他关心问道。
“世子?殿下?”
卫少奇、卫安惠还有一众侍卫们,纷纷侧目。
卫少奇忽问:“你姓离?苏扶?你是不是叫……离扶苏?”
不等离大郎应答,林诚朝众人拱了拱手,介绍道:
“没错,这位便是浔阳王世子,离扶苏离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