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门口走到大堂最上首的刺史桌前坐下。
“哼。”
一声冷哼。
欧阳戎置若罔闻,继续询问元怀民那座锁江塔的过往历史。
元怀民摆归摆,但是对于山川风物、人文传记等地方志史料,了如指掌。
于是欧阳戎眉梢挑起,稍稍认可了他天天挂嘴边的“诗画双绝”。
“哼,欧阳长史是没看见本官来吗。”
王冷然再度冷哼打断。
欧阳戎低头,用毛笔认真记下刚刚打听到的事物,然后搁笔,淡淡道:
“王大人稀客,下官需不需要扫榻以待,倒履相迎,给您接风洗尘。”
沉寂已久的正堂,火药味浓郁。听到两位长官针尖对麦芒,元怀民顿时止声,开始眼观鼻鼻观心。
“还不是欧阳长史自作聪明,做的好事。”
王冷然脸色不满,质问道:
“听说欧阳长史突然下令,停建陛下的东林大佛,转而把钱拿去囤水积粮,还加固城墙,修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可笑,浔阳城哪里缺水缺粮了,你囤这些玩意儿干嘛,要造反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守城自立呢!”
欧阳戎公事公办的表情:
“暂停东林大佛建造,乃是王爷命令,预防接下来有可能的水患,长江正是汛期,防范未然。
“而且此事,下官已经上报朝廷了。东林大佛会在期限的时间内建造好,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王大人急什么。
“呵,造反。”欧阳戎轻笑一声:
“军务大权本官手上可半点没有,真要说这浔阳城内有人造反,那最有可能和机会的,恐怕是王大人你吧。”
“伱……”王冷然赫然起身,拍案怒斥:“一派胡言。”
欧阳戎点头:“你看,又急。”
“……”
王冷然顿时血压上涌脑袋,老脸充血涨红。
不过却拿欧阳戎无可奈何,否则他今天也不会气冲冲过来了。
欧阳戎拿出了防范长江汛期的名义,又有此前在龙城治水有功、广受褒奖的政绩在册。
女皇殿下、朝廷诸公们眼里,他就是水利方面的权威,说不定百年后还能入本朝史书。
毕竟有折翼渠,这等杰作留于水患最重的江南,有此名绩,算是当朝或当世,水利方面排名前几的大家了。
王冷然自知,就算是以刺史身份上书,也八成争不过他。
“欧阳长史,你可别想借此,行什么捣鬼之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本官会一直盯着你。”
王冷然一字一句的警告。
欧阳戎当然清楚王冷然话里的意思,与某些顾虑。
他怕欧阳戎与浔阳王府脱离掌控,借此做一些超乎意料之事,彻底破局。
其实整座浔阳城一直处于一种外松内紧的状态,王冷然时时都在盯着浔阳王府,牢牢把控检察权与兵权。
欧阳戎看着他,眼神平静的对视道:
“巧了,下官也喜欢盯着人。”
王冷然沉默了会儿,忽问:
“本官听说,你以江州大堂的名义,派人去给洪州都督府那边递过信。”
“王大人消息倒挺灵通。”
“本官乃江州主官,自然有权知道这些。欧阳长史,你擅自以江州名义,胡乱警告洪州那边,指手画脚,你到底什么意思。”
“自然是字面意思。”
“越过上官,私发公文,你丢的是本官的脸!洪州那边还以为本官治下无方呢。”
欧阳戎眼神古怪的看着他,似是在问,难道不是吗?
王冷然顿时横眉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