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颇为熟悉的味道。
她心里大致想到了随后的舆论走向、朝堂地震。
定然又是一次纷纷站队的表态,与清除异己的洗牌。
谢令姜深呼吸一口气,努力柔声:
“圣旨刚发出,现在洛阳那边情况还不太明朗,大师兄,咱们要不再等等,看看夫子他们的表态,还有朝局走向,再决定要不要上书?”
欧阳戎摇摇头:“有些事,得趁早。”
他看了眼谢令姜,问:“小师妹知道我奏折写了什么?”
谢令姜红唇抿成一线,安静了会儿,点头:“大概猜到。”
欧阳戎看着她,语气认真道:
“我确实早有准备,江州大堂是有应对造佛的良策方案,可其它地方呢?
“天下不只有一座江州,也不是所有州,都有江州的条件与运气。
“圣旨与礼部官员的要求,我都认真看了,为了配合陛下今年秋季、泰山封禅的盛典,建造中枢与佛像的工期如此之紧。
“更别提礼部那帮老爷们立下的佛像规格,也十分之高,有不低于三十丈金身大佛的限制。
“这等要求,像早有准备的江州大堂,眼下收紧预案,才能提前完成,堪堪达成这条红线。
“可其它建造佛像的三座州府呢,扬州、桂州,太原府,除了财力最为强盛的扬州,其它压力都很大。
“陛下私捐的所谓两万贯脂粉钱,连造一只佛掌都不够,却还反复强调,不许劳民伤财……呵。”
欧阳戎摇摇头:
“还有那座大周颂德中枢,令天下各州为其募捐的所谓‘颂德铜’,最后不还是要平摊到百姓头上,这与多加一笔苛税何异?
“而从地方官府到朝廷中央,这笔铜银也不知道要过多少双手,有多少损耗,最后熔铸成这座的颂德中枢,上面不是流满了‘民脂民膏’是什么?。
“我虽微薄,一介长史,独善其身,可以,但绝不一言不发。”
他语气平静,绕开谢令姜,带着奏折,朝院外大步走去。
谢令姜为之动容,回首凝视他背影问:
“可是前夜在书房,大师兄不是还劝离伯父,上书表态支持吗?为何今日大师兄为何……”
欧阳戎没回头:
“因为浔阳王府乃砧板鱼肉,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劝谏主公上书支持,乃是我作为王府谋士的责任。
“而走出王府,披上这身官服,我便是一州长史,此乃不辞之责。”
谢令姜眼睛定定看着大师兄离去的背影,
没再阻拦……
上午,欧阳戎向驻守江州的监察御史,递交了亲笔奏折。
大步走出了这座公署。
只是在他走后不久,公署内的院子里,出现了一道宫装妇人的身影。
妇人一袭绯红宫装,妆靥点唇,表情冷漠。
若是欧阳戎在此,定会一眼认出,此妇人正是当初在龙城鹿鸣街见过一面的彩裳女官妙真。
妙真端手伫立,身后有两位青衣宫女,一女手捧书册,一女轻捧朱笔,皆亦步亦趋。
宫装妇人先是转头看了眼某人离去的方向。
然后她径自走进了御史公署,瞧了瞧他呈上的那一封奏折。
微抬下巴。
身后宫女走去,取来奏折,妙真垂目迅速扫了一遍,点点头,转身离去。
宫女走去,归还奏折,一齐离开。
公署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御史,在妙真进来后,全程都目不斜视的处理公务。
似是瞎子般,任由她取走并观摩奏折。
双方有些熟练。
妙真走出公署,朝一旁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