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的抄经殿内。
一尊大佛依旧屹立,佛首慈眉善目。
可佛前几人,气氛凝固,丝毫没有青灯古佛的氛围。
杀机四伏。
谢令姜额角流汗,一手背置后腰,一手握拳横置腹前。
她挡在瑟瑟发抖的白发老僧身前,目视前方。
当仁不让。
二人周身一丈范围内,隐隐有朦胧水雾萦绕,就像烧开水后的蒸汽一般,弥漫一丈范围。
丘神机冷眼站在这古怪雾气之外,甚至绕着这呈圆形的“一丈雾气”,缓缓转圈,打量谢令姜与善导大师。
偶尔,他微微迈出半步,脚尖试入“一丈雾气”范围。
“噼啪——!”
忽有小拇指粗细的电弧出现在这“一丈雾气”中,电弧呈朱红之色,隐隐夹杂一丝紫光。
有几分朱紫雷霆之势。
麻衣汉子眯眼,迅速收回布鞋焦糊的右脚,冷“呵”一声。
谢令姜闷“哼”一声,嘴角隐隐流出血线,娇躯摇摇欲坠,她依旧目不斜视,保持右脚迈出的姿势。
右脚边上,有一张朱紫符箓贴地,符文上隐约写有八个飘逸洒脱的朱砂文字:大彰显化,元亨利贞。
谢令姜浑身朱色灵气不要钱般的沿着右脚足少阳经,倾泄投入脚下这座弱化版的方寸雷池之中。
雷池挡住了凶敌。
亦困住了她自己。
丘神机守在“雷池”之外,转头注视了会儿殿中央大佛,他朝旁边吐了一口血水唾沫,突然开口:
“小丫头,你给了太清龙虎山什么好处?那帮吝啬老道竟然舍得给你一张朱紫符箓护身?”
谢令姜不答。
丘神机微笑:
“不过这‘方寸雷池’你可用的不好,太清绝学不是这么用的,伱该用它直接轰杀了我才对,正好趁我受伤跌品,当缩头乌龟可不符合天师府的雷法精髓。”
谢令姜不为所动,她脸色又苍白了些。
面前这麻衣汉子表面在与她搭话,其实浑身气势内敛,伺机而动。
一刻不停的寻找她布下的“雷池”漏洞,随时准备靠武夫体魄徒手撕开这座方寸雷池。
谢令姜必须全神贯注的维持。
见她顽固,丘神机轻“哼”了声。
他突然在“雷池”前盘腿坐下,似是闭目疗伤,静等起来。
谢令姜发鬓被汗水沾湿,眼皮子不时低垂“打架”,却又强行睁大,一刻也不敢松懈。
此刻,她的处境有些不妙。
面前这个麻衣汉子,哪怕重伤,甚至好像还被那位云梦大女君打的跌入六品,可六品的兵家练气士,依旧不是谢令姜能打得过的。
特别还是这种捉对厮杀的经验无比丰富的兵家武夫。
若是谢令姜没记错,兵家六品,名为“兵器家”,不仅善长天下兵器,强悍体魄亦是将其肉身塑造为一柄可怖的人形兵器。
她走的是读书人道脉,与之交手,应该拉开距离才行。
可是二人刚刚在抄经殿突然碰面,有些措不及防,谢令姜只好“画地为牢”。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善导大师满头大汗,哆嗦念经。
“闭嘴。”谢令姜嘴里挤出两字。
善导大师立马噤声,十分听话。
“有意思。”丘神机闭目冷笑:“一个和尚,一个儒生,竟需要牛鼻子老道的道法护着,真是丢人。”
谢令姜抿嘴不言。
她不该返回此地的。
刚刚,她本与那位吴裙哑女在一起。
可是后来突然发生巨响,上游狄公闸塌陷,还没等她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