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九、气蒸云梦泽(3 / 4)

首当其冲。

上游的云梦泽就像大泽里面脾气古怪的云梦女修们一样,难以琢磨。

而且每年还要定期来那么一次涨潮,真就如同女子每月的赤龙一般,脾气暴躁。

让其他人倒了血霉了。

你们是诗与远方,我们他娘的是眼前的苟且……

龙背山山腰上,欧阳戎埋头苦干,闷不作声,心里连娘都没力气骂了。

他一身斗笠蓑衣,眼睛布满血丝,佝腰站立在竹林山坡上。

此时,欧阳戎摘下斗笠,狠狠丢在了脚边的泥地里。

他手掌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继续挥舞柴刀,与周围的柳阿山等民勇青壮们一起劈砍竹子。

欧阳戎觉得这斗笠帽子戴着没甚屁用。

四面八方仿佛全是雨。

从云梦泽刮来的狂风大作,喜怒无常。

雨不仅从上往下落,从左往右落,甚至还水滴打在地上,混着泥巴弹了回来,像是雨滴是从下往上落的一样。

欧阳戎两世都没见过这么大一场雨。

若不是早就向小师妹反复确认过天上没有什么天庭神仙,否则欧阳戎都差点怀疑,是不是天上的天河之水漏下来了。

下的没完没了。

欧阳戎与竹林间同样挥刀的数十位青壮汉子都已经浑身湿透,除了干渴的嗓子,通体就没有一处温干的地方。

柳阿山等汉子,都已经开始光着赤膀在雨中劈竹了。

又是一阵雨夹风拍打过来,这座狄公闸旁的龙背山上竹林哗哗作响。

欧阳戎身子摇晃,摔了一跤,手滑的柴刀差点劈到小腿骨。

他抓着竹竿,从泥地里爬起,抹了把布满泥水的脸,就要继续。

“老爷,喝口!”

柳阿山舔了舔沾泥嘴唇,递上来仅剩的一袋清水。

欧阳戎接过羊皮水囊,打开,假抿一口,仅沾嘴唇,然后丢还给木讷汉子,沙哑吩咐:

“给弟兄们喝。”

说完,也不得摇晃水囊面露疑惑的柳阿山询问,欧阳戎把柴刀插进地里,转身走到后面不远处的山坡上。

他弯下腰,两手撑膝,大口喘气。

短暂休息之余,带血丝的眼珠扫视四周。

淋头的雨水汇聚成流,从欧阳戎的两鬓与下巴处,滴落到脚下泥地。

欧阳戎已经至少连续工作一天一夜没闭上眼睛。

除了那天夜刚坐船来上游狄公闸时,在船舱里小眯了一下外。

四周万物,大雨磅礴,他甚至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忙碌的昏天黑地的。

欧阳戎回头,朝一众汉子张嘴大喊,沙哑嗓音勉强盖过雨声:

“砍的差不多了,先送一批竹杆回闸上修整!”

欧阳戎捡起在脚下泥洼里如船摇晃的斗笠,盖压头顶,转身带着柳阿山等汉子,抱着满怀的竹竿,返回山下不远处的狄公闸。

路上,欧阳戎转头张望龙背山对面那座烟雾朦胧的彩凤山。

那边,眼下也有他安排的一众民勇青壮奋力劳作。

不过却不是和他们龙背山这边这样砍竹子。

彩凤山没有龙背山这样的大片竹林,但是沙土石头极多。

那边的汉子们,正在用沙土石块,填满沙袋,和他们一样,陆续运回两山之间的水闸大坝上。

前夜,欧阳戎刚抵达狄公闸,就发现留守水闸的官吏们毫无作为。

或者说,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做。

甚至病急乱投医。

他们之中,有人竟然听信了留守水闸的古越剑铺老工匠的迷信话,不知道从哪里拉来了一拨龙王庙的庙祝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