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六、小姐你变了(2 / 4)

于是眼下,苏裹儿再次面对这只姻缘签。

哪怕理智万般不轻信,但一颗芳心也难免生出一丝“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天命”的羞恼想法。

其实这也不怪苏裹儿胡思乱想,纵是任谁在这此情况下,都难以完全冷漠理性。

更何况,面对这支姻缘签的还是一个城府颇深也颇为多疑的十六七岁少女,本就是敏感多愁的年龄。

纸篓前,苏裹儿迟迟没有伸手。

蹲下的窈窕背影安静。

她以前其实并不太信命。

可自从得知出生在凡尘的自己身上流的是什么血,得知自家阿父阿母经历过多么跌宕起伏的离奇起落,又得知那位素未蒙面的“慈祥”祖母的所作所为。

由不得她完全不信。

另外,还有那位曾给苏裹儿算命、口吐箴言的老相士。

不久前,苏裹儿刚得到消息,这位茅山上清宗辈分极高的袁姓老相士已经羽化登仙,也就是死了。

她还隐隐听说,老相士可能是因为泄露了太多天机导致寿元缺损,命硬也难抵……

可能这也是上清宗道士大多一脉单传,且难以长命难以寿终正寝的原因吧。

处于入世与出世之间,于红尘和隐世间摇摆不定。

又成天或扶乩请神,或降妖除魔的……主打一个爱管闲事。

即使所收取的弟子大多挑选命格很硬之辈,但也都命不长久。

同是三山滴血字辈,看看人家龙虎山太清宗与阁皂山玉清宗的道士同行。

前者,府门紧闭,黄紫天师少有出山,十分爱惜羽毛。

后者,观门大开,救死扶伤炼丹作法,与王公贵族,庶民百姓打成一片,人间烟火味十足。

得此消息,苏裹儿怅然之际,还有些沉默。

此刻,书房安静良久。

倒倾的纸篓上方,一只素手忽而伸出。

手掌在空中停住。

又收了回去。

“箴言是箴言,可没提这什么红签,瞎想什么呢……”

苏裹儿微微摇头,垂目低语:

“共富贵共患难吗……也就是成为同一阵营之人,可以有很多合理的交好方式呢,或像阿兄那样,或像谢姐姐那样,反正肯定不是像花痴彩绶一样。”

似是自语开导,低语间,苏裹儿站起了身,摇手走开。

朝书桌走去。

走到一半。

苏裹儿停步,霎那折返回纸篓前,蹲下捡起裹红纸的竹签。

径直走到书架旁,踮脚挑了一本书架最上层的大部头厚书。

苏裹儿将崭新姻缘签随手塞进书中,再踮脚,厚书归位。

她眼睑低垂,背身离开。

姻缘签没有丢掉。

但,也没有打开。

适时黄昏,窗外远山后的最后一抹余晖缩回到山的漆黑轮廓后方。

书房内没有点灯,苏裹儿将那张桑皮纸小心翼翼的收起,又在屋内安静待了一会儿,不多时,她走出书房,来到庭院,找到正在带着丫鬟们准备晚膳的彩绶。

苏裹儿支开其它丫鬟,把彩绶唤至身前。

“小姐,你脸色现在好多了。”

“我说了没事,瞎猜什么,眼睛怎么这么爱乱瞅。”

“唔好吧……小姐,奴婢去给你收拾书房。”

“等等。”

“小姐有何吩咐?”

“你……你的伞呢?”

“伞?什么伞,小姐要出门吗,没下雨呀现在。”

“我说的是……那把红伞,你,你中午撑的那柄。”

苏裹儿默默偏开视线,眼睛望向一旁的地上水洼,水洼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