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街。
龙城县衙外的大街上。
又一次当街升堂。
因县衙大堂已经被巨大沙盘占据,没法升堂,欧阳戎只好让衙役去把公案桌等物件搬出,摆在门口台阶上。
就像当初第一天逮捕柳子麟、来龙城县衙匆匆上任一样。
且尔后,众人发现更巧的是,这回似乎连人物都与那一日相同。
只不过这一次,围观升堂的人更多了。
不仅之前县衙大堂内聚会议事的王操之、吴伯等粮商与乡绅们,发现案件涉及他们熟悉的谢令姜,皆被吸引出来旁观。
年轻县令甚至还瞥见,街道上聚拢围观的人群后方有柳子文等人的身影……
这是有备而来啊。
随后,女师爷被柳家三少状告,新县令当街升堂办案的消息,一时间也传遍了小半座龙城,不少百姓富户纷纷聚拢到鹿鸣街围观,燕六郎凝眉带着捕快们主持秩序。
欧阳戎一身官服落座。
嘭~
“肃静!升堂!”
一声惊堂木,再伴随一声年轻县令叱喝,热闹大街顷刻寂静下来。
台上,欧阳戎正襟危坐。
台阶下,柳子麟与谢令姜分开站立,前者背手冷笑,后者抿唇昂首。
“堂下何人,为何报案?”
柳子麟大声:“县衙有小偷,偷盗草民财物!”
“小偷何在,财物是何?”
“小偷就是她,县令身边当红的师爷!”
柳子麟手指着旁边嗔目而视的谢令姜,“财物……她偷走了草民的奴婢,渊明酒楼的胡姬盈娘!”
谢令姜朝上首道:“师……县令大人,盈娘是我托人花钱赎走的,她已是自由身,我没有偷!”
奴婢贱人,律比财产。
因而大周法律不会将掠、诱奴婢当成绑架或拐卖人口的罪行,而是视为抢劫或偷盗财物的罪行。
欧阳戎没看小师妹,盯着柳子麟:
“谁主张谁举证,证据呢。”
柳子麟冷笑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递给书吏,后者呈上公案桌。
欧阳戎低头翻了翻,这是一份市券,盖有市令官吏的印章。
前几日他刚在西市口马行交易过一次,对此物倒不陌生,每一笔奴隶买卖必须市令发放市券,这也是唯一凭证。
翻了两遍,看不出什么纰漏,欧阳戎转头吩咐了书吏两声,很快龙城奴隶市场的市令司官吏被带回来,是一个年老市令。
他将市券交给年老市令,后者核查一遍,恭敬拱手:
“禀明堂,这份市券属实,胡姬盈娘已被上一位主人罗二无偿转让给柳子麟,且这是昨日开具的,手续完备,三方皆有在场,市令司应该可以作证。”
谢令姜一脸不可置信,脱口而出:“昨日罗二不是带盈娘去市令司赎身了吗?傍晚我亲自去接的人!”
“什么赎身?颠倒黑白,分明是我买的,人证物证俱在!”
柳子麟大声囔囔,后又立马冷笑:
“好啊,这下你总算是承认了,是你昨日偷了我的奴婢!”
欧阳戎心里隐隐明白些什么,不过他还是朝市令平静道:
“去把昨日开具这份市券的同僚全部带来核证。”
“遵命。”年老市令暂退。
“诸位乡亲父老也看见!这就是我的奴婢!”
柳子麟朝身后拥挤大街拱拱手,猛转回身,携势不依不饶,灼灼逼人:
“县令大人,草民的胡姬奴婢被盗,已一夜未归,草民打听到,就是您座下这个小偷盗走,被她带回了鹿鸣街苏府,希望县令大人能不徇私情,主持一回公道,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