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历经种种磨难打下的江山,交给谁?”
郭荣用肘支着身子,想坐起来一点,李重进忙上前帮忙,张永德也帮着把枕头垫高了点,郭荣喘着粗气,看了一眼张永德,轻叹道“可惜……”
张永德满是羞愧,不敢再抬头。
李重进坐于榻沿,执着郭荣的手道“君贵,兄弟同心,其它的话不要说了,只要有某一口气在,宗训便高坐龙椅无恙。”
郭荣的手略紧了一紧,叹道“要委曲你们了。”
“三哥懂,这两天便回扬州。”
张永德含着泪道“但凭圣上安排。”
“记住三哥的话,兄弟同心,我们是一家人。”
“诺。”
两人出殿后表情各有不同,一个喘着粗气,一个失魂落魄。
下午末正,宋九重单独进觐。
病榻上,郭荣斜侧着身子目视跪于地上的熊罴大汉,良久,良久,“朕不久于人世,这天下江山,幼子肩弱,担不起,如何是好?”
“圣上……圣上正春秋鼎盛……”
“幼子肩弱,担不起,如何是好?”
“……臣必忠心辅佐,除死方休。”
郭荣微微颌首“当年,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宿卫,是朕问先皇讨要来的,但王文伯曾有言相劝,你虎背熊腰,眉浓且宽,但眼仁白多黑少,分明破军坐宫之相,无情忘义之徒,不可主权柄……”
宋九重支在地上的双手悄然化掌为拳。
“不过,朕却不这样想,只要对国家有功就行,怎能因相貌取人,朕一生坦荡,用人即不疑,疑人即不用,这几年……你也做的很好,没有辜负朕的期望。”
“圣上知遇之恩,臣唯有肝脑涂地以报。”
郭荣轻叹一口气“记住今日的话,下去吧。”
……
六月十五,传召范质、王溥、魏仁浦、李重进、张永德、韩通、宋九重、吴延祚、昝居润、张美及皇长子宗训进觐。
郭荣斜侧身子,先将宗训招至床前,拉着他的手,然后目视跪于地上的文武重臣,良久,良久,“训儿年幼,难当重任,望诸君勉力辅佐。”
范质长吸一口气,朗声道“臣范质,定当竭尽所能,辅佐皇子,若违此誓,天打雷轰。”
“臣王溥,定当忠心辅佐皇子,若违此誓,天打雷轰。”
“臣魏仁浦,定当忠心辅佐皇子,若违此誓,天打雷轰。”
“臣李重进,必然忠心辅佐皇子,若违此誓,天打雷轰。”
“臣张永德,定当忠心辅佐皇子,若违此誓,天打雷轰。”
“臣韩通,定当忠心辅佐皇子,若违此誓,天打雷轰。”
“臣宋九重,定当忠心辅皇子,若违此誓,天打雷轰。”
……
郭荣轻轻颌首,对宗训道“跪下,给各位长辈磕头。”
“使不得……”
郭荣闭目,眼角微润,轻声道“这一回,使得。”
是日,诏
宰臣范质、王溥并参知枢密院事。
以魏仁浦为中书侍郎、平章事,依前充枢密使。
以宣徽南院使吴延祚为枢密使,行左骁卫上将军。
李重进依旧为淮南节度使,领侍卫亲军马步都指挥使,同平章事。
以宋州节度使韩通为侍卫亲兵马步副都指挥使,同平章事。
澶州节度使兼殿前都点检、驸马都尉张永德落军职,加检校太尉、同平章事。
以宋九重为殿前都点检,加检校太傅,依前忠武军节度使。
以昝居润为左领军上将军,充宣徽南院使,判开封府。
以张美为左监门卫上将军,充宣徽北院使,判三司。
以向训为西京留守,加检校太师,兼侍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