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圣上,吾皇万岁。”
“众卿平身。”
郭荣施施然的入坐,头发尚有湿意,刚沐浴更衣的他精神抖擞,看着满堂文武,一时豪情满怀。
“酒宴尚有一会,眼下先议一议军务,如今关南三州十七县皆已归我周土,北伐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朕意,明日再次挥军北上,直取幽州,众卿以为如何?”
张永德见对面的李重进手指搭扣着桌面正在思虑,便起身道“圣上,关南即平,今后行军,当稳步为上,不能再出现上次那般只率一旅直面敌骑的情况,须知再往北,便是契丹重镇了。”
郭荣笑笑,微微颌首以示同意。
之前是自己太心急了,眼见水浅难行,便弃舟登岸,策马急驰,夜宿野外,侍卫之士不及一旅,不料却遇上了一支契丹千人队,好在敌军不知深浅,不敢逼上,正僵持时,后军大部赶到,敌骑这才退去,这一次遭遇,虽未接战,但也吓怕了扈从官员。
“抱一所言甚是。”
接话的是李重进,这次出征,三宰执皆未随行,故武将班张永德为首,文官班则是李重进这位使相同平章事首座。魏王符彦卿国丈之尊本该在前,可人家低调,坐在左班第二位。
“敌军已在幽州集聚,我军步兵居多,今后行军当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同时,当防敌军游骑抄我后路,益津、瓦桥、淤口三关不容有失,臣建议,扩增城备,以为我后盾。”
“善。”
郭荣大笑道“益津、瓦桥二关确实重要,索性改关为州,取雄霸之义,这瓦桥关今后就叫雄州,隶容城、归义二县,益津为霸州,割文安、大城二县隶之。
至于土木之术,朕只佩服韩将军,这雄州你来筹划,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重建一座坚城。”
“遵旨。”
韩通一抚板须,满脸得意。
“至于霸州,地利尤为重要,当由老成执重的大将镇之,陈将军……此重任非你莫属。”
义成节度使陈思让闪身出列“臣领旨。”
“田将军,淤口关的一切防务,尽付于汝。”
“遵旨。”保大节度使田景成连忙出班领旨。
“后盾既成,明日朕来率队亲征。”
“圣上,臣以为,眼下却不可再深入辽境,须知契丹大军已在幽州云集,我军虽众,但难以与契丹铁骑正面交锋。”
出班的乃是陆路先锋都指挥使刘重进,其本为幽州人,正因为其勇猛善战,兼又熟悉地理,是以到了沧州后,任命其为陆路先锋。没想到这猛突然的来了这一出。
郭荣浓眉一皱,正想开口,右武卫大将军、战棹左厢都部署李继勋也出班奏道“臣附议,一过安阳河,便是沃野千里,虏骑驰骋纵横,我军难敌,不宜深入。”
郭荣脸色不愉,冷哼一声道“契丹若果是无敌,这三关三州又是如何而下?”
李继勋感受着颈脖发麻的凉意,强忍下一个寒颤,涩声道“此三关,多为汉人,心慕中原,又仰圣上天威,故能不战而降之。但若是野外对敌,则为契丹之所长,故而敌军聚兵于幽州城下,以逸待劳……我军若长驱直入,正中敌军下怀,请圣上三思。”
“哼,那以卿之见,我军又该如何行动?”
“守住此三关,敌军若来,则我军以逸待劳,以己长击彼短,敌若不来,我军已得三关三州,也算大功告成。”
郭荣看着两人,身子缓缓的向后靠去,手指轻敲着桌案,眼见二将额间已有汗水溢出,这才把目光移开,对左右大臣笑道“大伙都议一议吧,刘李二卿的意见如何?”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郭荣看着一个个离席而起的将领,脸色从淡然转为愕然,继而怒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