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三里处列好阵势。王昭远稍事休息,取过竹筒,喝下半罐早备好的参茶,这才抖擞精神在亲卫扶携下登上望车,未几,王昭远冷笑着下了车,对赵崇韬道“监军也看看,能看出名堂否。”
赵崇韬闻言登车一望,但见城门洞开,城头上兵卒稀少,城外木寨也仿佛是空营……城内城外诡异的安静,除左翼的木寨看上去略显阴黑外,从己方阵线到城门,空空荡荡,平平整整,一切都在烈日的暴晒下,热气蒸腾。
“空城计?”
王昭远哈哈大笑“无知小儿,也敢玩计,在绝对实力前,一切都是泥老虎,全师雄听令。”
“未将在。”
“着你部为先锋,一探虚实,先毁大寨,再攻城门……小心伏兵。”
“得令。”
全师雄领命而下,回到己部,先就着亲卫手中竹筒里的清水,呼里哗啦的清醒了头脑,这才套上头盔,倒提长枪,率部出阵。
“蟹行,缓步,留意地面陷井。”
“诺。”
一支军队是否精锐,不用接敌,远远便可看出。
阵兵接敌,从来不会一股脑儿的冲锋,也不会排着整齐的方阵齐步走,而是挽盾斜行,拧着身子,时时保持顶盾捅刀的势子。
但新兵动作紧,僵硬,百战老兵就轻松多了,顶盾执刀都带三分垮。
城楼上,陈疤子见蜀兵谨慎前行,步伐缓而不乱,冷哼一声道“兴霸败他手中,不冤,这接敌的步子节奏,非百战练不出来。”
曹彬表情木然,一言不发。
潘美接话道“调查过了,文县多匪,一直都乱的很,这位文刺史武将军一肩挑的家伙任职三年,没干过别的好事,尽剿匪练兵了,我说……敌军行动了,该下令了。”
曹彬看了看木云,木云笑道“云居帏幄之中,自可侃侃而谈,这临阵接敌,还请都监乾纲独断。”
曹彬这才笑道“那某真就独裁了。”说罢,令旗轻摇。
不一会,平平坦坦的城外空地上,悠悠然然的从泥土里钻出个小人来,只见那小人头大身子小,大眼塌鼻,身穿红肚兜,对那隆隆而来的蜀兵视而不见,自顾着摇头晃脑的开唱
“假孔明,菊花王。
攻西县,丢三泉。
大军来回匆匆忙,
累死累活白流汗。
却不知,王昭远,
催着尔等把命丧。
赵崇韬,更糟糕。
一心要往中周逃。
天罗地网等着你,
西蜀将士快快跑。
快快跑……”
这稀里古怪的一幕,提着小心步步趟前的蜀军看见了,望车上的王昭远也看见了,隐约听到有童趣奶声清脆响亮的童谣在唱,正不知何词,左右两山却忽然响起更嘹亮的声音,这一回,许多人都听清楚了,只是“假孔明”好懂,“菊花王”啥子意思?
大头兵们一时没听懂,王昭远却是心知肚明,气的浑身发抖,一张本来富态俊朗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却见前锋全师雄猛的虎吼一声“提线傀儡,也敢装神弄鬼。”
话音未落,手中投矛飞掷,那小人儿躲避不及,“呯”的一声被投矛掷了个正着,却是炸出白花花一团白雾来,待到白雾散去,地上只余一件红肚兜。
“抢过去,莫让地下装神弄鬼的人逃脱了。”
城楼上,曹彬嘴角扯了扯,强忍笑意,手中令旗再挥。
城头哨楼上,响起一声呼哨。
一箭凌空。
呯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