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一声,投石车开始轰隆隆的响起,先出场的是两营劲弩,在三脚大橹的掩护下分列左右,织起一阵阵的矢雨,向城头飙射。
紧跟着上阵的是只露出眼睛的重甲步,冒着箭雨,推着大橹掩护着铺桥的轻兵。
时间缓慢的流逝着,惨叫声不绝于耳,但周兵前赴后继,护城河上一架架木桥搭起,中军大阵中这才爆出猛烈的一声呐喊,数千短兵甲士扛着云梯,推着楼车开始冲锋。
投石机停了,二十几架云梯几乎同一时间竖起,甲士如猿猴般开始攀登飞窜,比及近半,城头开始发出怒吼,一块块的投石狠狠掷下,串起连绵的惨叫。
宋九重与韩令坤身先士卒,一手大盾,一手短连枷,一边攀登,一边舞动连枷,护住周身,但是很可惜,堪堪要够着女墙,一块大石重重当头砸下。宋九重顶盾一抵,崩开大石的同时脚下却也空了档,身如熊罴般的在空中跃下,再想上去,云梯已断。
而另一架云梯上的韩令坤也正如鹞子般的从城头上飞下……
周军第一天的强行攻城以失败告终,城下丢了近五千的尸体。
郭荣兀自在咆啸着,要三军再冲,范质等宰执再三相劝,方才忍住一时之气,收兵回营。
此后数日,李重进再安排攻城,赶工又新增攻城车十数架,把周边的石头都打没了,楚州城依然耸立着,随着时间的越拖越久,伤亡越来越多,不数日已经破万,郭荣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周军大营笼罩在一片乌云中。
曹彬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揪住秦越的头发道“你倒是想个办法出来呀,再下去,那后果某都不敢想象了。”
秦越苦笑道“这就是第二个寿州城,城坚不说,守将还一样的有骨气。”
“某要你想的是办法,不是要你夸人的!”
“李帅想不出,这么多人想不出,你也想不出,我就能想的出?”
“……”
曹彬无语了,只好沮丧的往地上一躺。
甲寅一直在看着两人耍宝,这时忍不住道“或许韩将军有办法。”
“他有个屁办法,地道又不是没挖过,这法子在北方好使,在这泽国水乡,没用。”
“那要是挖城呢?”
曹彬倏的坐起,眼里闪出喜悦之色,“走,我们去找韩帅。”
三人兴致勃勃的到了韩通大帐,哪知韩通听了直摇头,“这法子某早想过了,没用的,用轒辒车护住,勉强挖的话也能挖出几个洞来,但不可能挖塌,就凭几个洞,想攻进城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只能挖几个洞么?”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沮丧。
回营的路上,曹彬在路边撒了一泡水,临了却是直打了两个寒颤。
“某想想都怕呀,圣上的脾气,某与义声最是清楚不过,这次一爆发出来……唉,他嬢的,老子恨不得一把火将这楚州城烧得干干净净。”
曹彬扎好腰带正要翻身上马,却见秦越两眼无神,似在发呆。
“喂,中邪了,别吓某。”
秦越一把夺过在眼前打晃的马鞭,笑道“回去,再找韩膛眼去,老子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
“保密。”
曹彬再爆一声粗口,却老老实实的跟在后头,复向中军大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