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声喊,这效果……比火药罐还有效。
不少宋军将士因这一喊,面面相窥,神情疑惧,谷中出现了诡异的一静,刘廷让振刀怒吼:“别中了敌军疑兵之计,快杀上去……”
这边还在呐喊着指挥,后军的骚动却起来了,七八万大军如长龙般的聚集在一起,加上谷道狭长,其实首尾不相见,御驾受阻击,前导的大军才醒过神来要返回救驾,后面的大军却只听到个屁响,但秦军乌压压的追杀过来却是后军最清楚的。
前面堵着,后面追着,列阵迎敌就别想了,众将士发一声喊,四散而逃,这就有了瘟疫般的连锁效应。
秦军刀马过处,如风吹麦浪,皆尽匍伏。
刘廷让不明情况,但隐约听到的喊杀声传来后,也知道事情已到最危急之时,正要下令,却听到了官家变异了的声调响起:“快……快逃……快……救驾……”
对宋炅来说,穿着制式军服的秦军虽然可怕,但更可怕的还是穿着红袄军服的“自己人”的刀子,当此时,他脑子里想起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屁股上的弩矢是谁射的?
第二个念头便是快逃,心念如此转着,嘴里便不自觉的喊了出来。
这一喊,好比有百十个火药罐一齐炸响,谷中将士大喊一声,人人开始亡命奔跑,哪还顾得了别人。
高琼等御龙直卫士大急,正焦虑之际,却见宦官行首王继恩驾着一辆驴车冲过来,“快……快抱官家上车……驾……”
……
是役,宋军大败,折损将士三万余,所弃粮草、旗鼓、战马无数,宋炅趴卧在驴车上,一路颠着,一直颠到大散关,五脏百骸差不多也散了个精光。
……
荆门城南,一场遭遇战也正开始。
秦军一下江陵,木云便令甲寅率一千骑兵抢攻荆门县。这荆门虽是小县,但地处江陵与襄州中间,大军交战,谁占此城,谁占上风。
甲寅连身上血污都没时间擦,便飞身上了马。
他直隶的黑虎骑、飞虎骑,都是虎牙军最高配,一人三马,最是豪横,因为这,石鹤云自己的兵都懒得带,提着大刀便跟着出来了。
一路急行,又撵得溃兵四散,眼看要到荆门了,恰好遇上襄州援兵穆霆所部,两军相遇,甲寅吼一声“换马”,趁着对方阵势未稳,便率着黑虎骑发起了冲锋。
捡大便宜的却是跟在花枪后的石鹤云,恰好撞到敌将穆霆,一刀劈下,顺势一刀拖抹,那敌将便从马背上栽了下来,连惨叫声都未发出。
这一仗,杀的摧枯拉朽,如狂风扫落叶。
看着火药罐爆炸后升起的滚滚浓烟,看着因烟醺火燎而死相更狰狞可怖的尸体,甲寅心头却有凉意起,自己引以为傲的武技,似乎……
要没落了。
“……给……给某家一个……痛快……”
满地的死尸伤员中,有人挣扎着,喊出的却不是救饶声。
甲寅策马过去,见那宋兵双臂都没了,断处血肉模糊,纵然医好,也是生不如死的下场,当下点点头,槊出槊收,一击碎喉。
见其生机已绝,这才轻声道:“下辈子,投生太平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