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银子兑钱八百五,而在南唐,可兑钱一千整,倒个来回,就多出百五十文,可惜粮食不能南下,否则更多两成利。”
“中元通宝禁用,你又不是不知。”
“大帅有所不知,兑换来的,全是显德通宝、周元通宝等旧钱,宋元通宝也有,至于中元通宝,朝廷虽严禁,可百姓家私藏者并不少,交易买卖,民间更喜欢。”
潘美缓步回屋,在椅子上坐下,想了想道“南唐哪来的这么多旧钱?”
“基本上都是蜀中运来,源源不绝,听说西北方面兑换更是疯狂,关中不少以此发家。”
“西北有石守信与李继勋分把两大门,如何会纵容?”
“这个,某却是不知了,想来关隘虽险,但能阻大军,阻不了边民小道越境。”
潘美眉头锁的更紧了,问“西秦此举何意,金银虽贵重,但与国无用,高价兑之目的何在?”
徐令图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潘美的脸色,吞吞吐吐的道“那是……假钱。”
“假钱?”
徐令图苦笑道“一般人分辩不出来,铜色也不差一分,字迹甚至比朝廷官模制钱还清晰一些。”
潘美重重一拍扶手,怒道“武德司不是能上天入地么,如此大事,怎不见他们的动静?”
“朝廷想来是早知此事的,但正如大帅所言,金银与国无用,这假钱品质不输真币,睁只眼闭只眼恰好能应付了当前的钱荒,只是某却不明白,西秦打的什么算盘。”
“那是只九尾狐,与秦越打交道,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正理,虽不知他如何操作,但可以料定,他赚翻了,否则,断无高价兑换之理,不行,某得上疏。”
徐令图忙谏道“不可,此中所涉利益大也,也不知朝中多少人有牵连,我们只管随大流走,不出错便是万事大吉,再说了,家官心思并不在这上面。”
潘美黯然无语。
正如徐令图所言,官家心思不在这上面,而把全部精力都放在礼制和收兵上。
收兵好理解,自二年前与西秦大战后,朝廷便不再起兵戎,民稍休息,宋九重亲制比尺,下发诸州诸镇,凡身材高过比尺且年龄适当者,皆入选禁军。
如今,京中禁军高达三十五万人,宋九重不是幸造船务,观习水战,便是幸岳台亲教诸军习骑射,又或者到飞山营检阅炮车。
这是应有之义,西秦虎视眈眈,南唐渐次不臣,北汉屡来捉生,契丹时打草谷,强军之路必走。
可在大礼仪上下大功夫,如潘美辈便有些不理解。
去年正旦大朝,宋九重于崇元殿上亲自点将,命御史中丞刘温叟、中书舍人李昉、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卢多逊、左司员外郎、知制诰扈蒙、太子詹事杨昭俭、左补阙贾黄中、司勋员外郎和岘、太子中舍陈鄂撰《开宝通礼》二百卷,又定《通礼义纂》一百卷。从禋祀到冠服,细致入微到“累朝典礼,讲议最详”之地步。
潘美起身,取过桌上那崭新的进贤冠,于手里把玩着,就笑了,也不知他一介武夫,哪来的精神,就连幞头帽翅都亲定章程。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