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还是同学好友的父亲,槊出,意决。
“铛”的一声响,槊刀相交,走马交错,曲槊如弓……
碎甲崩。
落马后的慕容延钊只略按了按小腹,便再次舞起雪片般的刀光,势若疯虎。
“杀呐……”
声音从马蹄隆隆声中透出,又在马蹄隆隆声中嘎然而止。
甲寅不用回头,也知道结果,他心中默念一句“慕容日厚,对不住。”再次挥槊时,杀意倏的暴长,槊芒所至,再无活口。
乱阵中,槊骑汹汹,如三棱尖刀凿穿而过,左右两翼,挥着弯刀盘着劲弓的蕃兵如狼似虎,这一回,锋矢所向,真如铁牛犁地。
“败了呐……”
虽然大军压上了,但党进身处第二序列,尚有余暇登上简易云车一览全局,虽然征尘滚滚看不到远处,但多年的战场厮杀经验告诉他,友军已败。
他抬头看了看高耸入云的指挥云车,发现依然是血红的令旗高悬,他的心里一片冰凉,扬刀怒吼“冲呐,生死存亡,在此一战,杀……”
“杀……”
宋九重挥棍怒喝,经过一翻混战,高怀德、曹翰两将已汇合到他的左右,刀棍齐出,触之即亡。
可敌方虽败,但散而不乱,白家老四简直就是泥鳅一条,只管兜着圈子跑,而李虎臣部主将虽亡,经过初时的慌乱后,战场上却突然多了好几面认旗,不断的摇着讯号,组织残兵继续游击,似逃非逃,似粘非粘。
这一拖,便拖了近两刻钟,马身大汗似水淌了,若不趁着马力尚余之际对敌军形成有效打击,大势不妙。
这时候,他早已清楚,韩重赟部已败,能否扭转胜局,关键就全靠自己这支马兵了。宋九重有心想再施原计,冲阵砍旗,可兵阵已乱,三部马兵皆在乱战,再组队伍一时间并不容易,正心焦急虑际,身左有如雷密蹄声暴起。
百忙中扭头一望,却见黑压压无数铁骑正汹涌而来,当先一将,长槊刺空,飘扬的大红披风分外醒目。
兜兜转转的,甲寅所部,终于从右翼兜到了左翼。
大队马兵需要的盘旋空间大,原计划冲步兵大阵的马兵在经过慕容延钊的亡命破坏后,再兜转回去已然不划算,甲寅顺势而变,长槊高举,于行进中再组锋矢,增援左翼。
纵马奔腾的白兴霸扭头望见,鼻子一酸,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他嬢的,你可总算是来了。
云车上,木云将千里目递给顾明楼,大笑道“看看你夫君的英姿,真是天生的将军,这战机抓的好呐。”
顾明楼接过千里目,正要观看,勿觉云车一沉,忙扭头俯视,却见一员红翎校尉正坐着吊篮上来,于半空中便喊道“禀枢相,张侗部于寨左尽歼来袭敌军,我军伤亡也近半,请指示。”
“令其部回寨替防,令王廷睿率其余生力军准备出寨增援。”
“诺。”
下达完命令的木云抬头看了看天色,但见白茫茫的一片,夏日骄阳已爬到正中上空,或许是因为战场上的血勇感染了它,发挥出的能量分外炙烈。
木云眨了眨间,一颗水珠便从眼角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