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细一些才好。
他的所谓精细,倒不是针对正使,正使自有朝廷迎宾的章程,但随从待遇天差地别,这些卫士的酒肉饮食,好坏却是他这寺卿一句话的事。
“甲将军,您是正使,不知副使是哪位?”
甲寅重重的一拍他的肩膀,差点把对方的肩骨卸下半只来,哈哈大笑道“一个糟老头子,晕船,某见着烦,打发他中途下船了,所以,这使者就某一人,啊,烦请头前带路,某先给国主敬注香。”
“……”
哪个使者不是文采风流的名士,哪知竟然是个连礼节都不通的武夫,李授一个头两个大,若是文士当面,他长袖善舞的本事就有了用武之地,可看这甲元敬,说话做事十三不搭的,李授就后悔了,该请国主下旨,安排一个武夫来配合的。
当下却是推无可推,只好硬着头皮继续。
入乡随俗是礼节,可甲寅此行的目的,便是给这浑浑愕愕还目中无人的南唐上上眼药,蛮着来才是对的。
来码头迎接使者,其实南唐准备的也充分,只是安排的都是轿子,哪知道西秦来人,个个骑马,就连女的也是飞身一纵,身手比男的还爽利,李授更无语了,只好自己坐进了轿子。
甲寅不耐烦跟在他的轿子后面,问了馆驿方向,说某晓得了,江宁某熟,呼啸一声,焰火兽扬起前蹄,便准备飙腾,脑壳上却吃了一记暴粟,只好不满的晃晃脑袋。
扛纛大将三骑当先。
一面国旗,金龙昂首。
一面军旗,虎牙如刃。
一面认旗,甲字威武。
在初冬的寒风中吹的猎猎作响。
合不合礼另讲,霸气摆出来先。
金甲卫士列队于后,然后是一红一黑翩翩两骑并行,再是黑甲卫士步伐橐橐,百骑蹄声隆隆最后押阵。
码头上,官道上,街道上,随着这支队伍的行进,人群都仿若麦浪般的破伏开来,少不得发生鸡飞狗跳声。
总共百五十人,却行出了滔天杀气,无尽威压。
也有窃窃私语声偷偷响起“当年契丹狗来使,好象也没这般横呐。”
四方馆在北外城,进了城门不过三里,便看到了那气派恢宏的建筑。
与中原稍有不同的是,中原的四方馆主分南北,这里是东西昭穆。至于益州,没有四方馆,只因益州私家馆阁园林多,有贵宾来直接住进某苑某林,秦越喜欢西楼,算是朝廷官办的。
甲寅趾高气昂的于馆驿前下了马,歪着脖子盯着牌匾看了看,嘻哈着跳上台阶,竟是不等李授引领便蛮横的进去了。
进到内苑,东看,西逛。
等到李授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他已大致将驿馆内的情况看了一个遍,见李授一脸惶急,笑道“都说江南好风光,这馆驿楼台都建的好,了不起。”
李授擦擦脑门的汗水,陪笑道“甲将军这边请,贵使一行都安排在这边。”
“……”
“甲将军?”
“某觉着这边好,早上起来日头便晒的到。”
“这边……有安排了,还请甲将军体谅一二。”
“啊,哦,是谁呀,这么有排面。”
“是……是……总之是朝廷的安排,某也不知安排的是谁。”
“这就奇怪了,某看你这是欺生,有好的故意不给某住是不是,某便要在这东馆落脚。”
李授大急,脑筋急转,陪笑道“甲将军,您从西方来,又是武将,西方白虎位,才是最适合……”
“某没披甲呀,陛下有旨,要某弃武行文,否则某哪会来出使,别说有的没的,就这好,某懒的移步了。”
“这……”
甲寅笑道“这就奇怪了,哪个馆舍不是住人的?某喜欢这,说明你这差事办的好,怎么就小命不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