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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的一咬下唇,悲声急问,却是先问儿子的情况“栋儿如何?”
“甲寅亲口承认,栋儿平安。”
“那他……现在哪?”
“寄存在白云寺,寿材也是虎牙军帮着寻来的,上好楠木,某与山鸡他们亲自帮净的身子。”
“得亏有你,有寨中老兄弟。”
关春花点点头,勉强扶着桌子站稳,“白荷,备水,我要沐浴更衣。”
“是。”
白荷退下去时心想,夫人满脸悲寂,却一滴眼泪也无,戴孝还要先沐浴,真是的……
啊呀,还要去备麻衣。
关春花不知婢女所想,整个人木然呆立,只是两眼定定的看着傅大春。
傅大春被她看的发毛,忍不住抹泪劝道“春花,你得节哀,栋儿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把详细经过说来我听,越详细越好。”
“唉,也怪青山倔强,死不回头……”
听完傅大春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说完,关春花终是溢出了泪水,有一颗滴落在脚前的石块上,晶莹若冰。
这时白荷过来回禀,说水已备好,关春花点点头,扭头往屋内走去,却没要白荷伺候,反手关上了门。
这一关,便整整关了一个多时辰,就在傅大春急的要破门时,门开了,没有意料中的披麻戴孝,反而出来一袭红衣,就连头发也用红绸扎着,一如当年扁担山上的模样。
眉眼更是描过了,精致漂亮,通身收拾的齐齐整整,仿若出嫁的新娘。
“傅叔,没事,就想了一会事情,我去山上走走。”
“傅叔陪你。”
“不用。”
关春花脚步不停,出寨便上山。
傅大春年纪大,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眼见她那一袭红裙飘出了寨门,这才惊呼“不好,快挡住她……”
然而,只是虚惊一场。
关春花踏上危石,却只是静坐,朴刀横坦于膝上,只手托腮,远眺青山。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没有回头,却幽幽的叹道“他一直想直起他的脊梁,守住这青泥岭,是他的愿望,我得帮他把这梦给圆了。傅叔,你回凤州,帮我照顾他,等我完成了任务,再回。”
“……好,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要记住,栋儿还小,他已经没了父亲,更需要母亲的关爱。”
“晓得的。”
傅大春走了,刘守忠拍拍屁股也要走。
凤州失守,乔青山阵亡,寨中凤州兵军心焕散,这仗还打个屁呀。
关春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率着本部人马匆匆下山,这才召集凤州将士,这支兵马人数已不足两千。
看着校场上无精打采一脸茫然的将士们,关春花缓步走上点将台。
“大家一定很奇怪,夫君阵亡,我这未亡人却不见一点孝,反而红衣细妆。”
关春花信手挽了个刀花,见大家的注意力都聚焦过来了,这才继续道“这身红妆,便是我当年新嫁时的礼妆。夫君在世时,一不贪财,二不怕死,也从未苛扣过诸位一文军饷,因为他也是从大头兵一步步升上来的,知晓当兵之苦。
他常说,上了阵,背靠的便是兄弟,所以,他从来视大家为兄弟,虽然能力有限,没有为大家谋来多少福利,但起码他心里是这样想的。
三天前,他下山,嘱我守好这山寨,如今,他走了,但寨还是要守。
因为这是他的遗愿。
很多人可能不明白,他为何要行险,为何要拒抗昔日的同僚,在家安享富贵不好么。我们一家,其实真的完全可以走的,调任也好,挂印也罢,荣华富贵照样有的享受。
但走不成呐,因为做人要有担当。
你们,都是他招进来的,可这凤州军,脱胎于虎牙军,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