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都在打量着韩亚文,这小子衣衫不整,头发蓬乱,睡眼惺忪,哈欠连天。
“听说你昨儿吃亏了?”
“没有!”韩亚文不耐烦地说道:“我说哥几个,咱们能别瞎打听么?听风就是雨的,让我再多睡会儿成不?我这几天在北大上课很费脑子。”
嘴硬,这是一群人相同的判断。
这也不奇怪,四九城的顽主谁不这样?没人愿意承认在外面丢了份,打落牙齿还得和血吞呢,胳膊折了也得藏在棉袄里,在外面就是不能露怯。
韩亚文越是这样,这群人就越发相信韩亚文昨晚回来吃了亏。
但对方是谁?这才是重点。
韩亚文兜里有钱,能请得起客,估计过个几天,这小子就要发帖子摇人准备报复回去了。
“亚文,有事儿说话啊!”
“哎呀知道了!我再睡会儿。”
关上大门,韩亚文哪里还眯得着,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不得劲,好像是该起来了。
郑卫民这鬼点子还挺好使,他越是嘴硬别人反而还越相信;但正主还没出现,他还不能有口风露出去。
胡乱抹了一把脸,韩亚文出门找食儿去了。
眼看着都要到中午了,韩亚文跑到国营食堂,正经打了一份饭;菜只有一个,青椒炒蛋。
坐下没吃两口,对面就有人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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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宋哥!吃了没?一道吃点?”
老宋看着韩亚文面前的一个菜,怎么都升不起食欲,丫的韩亚文什么时候开始吃一个菜了?前一阵子这小子都是俩菜起步,至少得有一个翘荤菜才行。
“亚文,昨儿出事儿了吧?”老宋的眼睛盯着韩亚文,看着韩亚文刚要张口,他把话头又给截住:“别说没有。咱们哥几个谁不知道谁?和我你就说点实话吧。”
韩亚文把筷子放下,摸了摸兜,老宋递过来了一支牡丹,韩亚文叼住,拿出火柴划了点着,慢慢地抽着。
在老宋眼里,韩亚文是在思索怎么开口;但实际上,韩亚文在想台词。
郑卫民是怎么交待的来着?对了,是要故作深沉,多喷几口烟再说话。
一支烟抽完,韩亚文仿佛刚察觉,他把烟屁股丢在地上,用鞋碾了碾,方才说道:“宋哥,我就不瞒你了。昨儿我从北大蹭课回来,有人拦着我了。”
“怎么说的?”
“让我不要去广州。”韩亚文忽然激动了起来,他压低声音,但老宋能听清楚他的话里的暴怒:“宋哥,您来评个理!哥们我对不起谁了?不管是谁,说让我帮忙带着走一趟广州,哥们什么时候没答应过?到了广州,我什么时候藏过私?那条路不是给大家指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到最后我还不能去了?姥姥!”
“看清楚来人长什么样子了没有?”
“看清楚了,但记不清了。天黑,又是生面孔。哥们双拳不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要不能吃这个亏?”韩亚文一口唾沫啐在地上,脸上极是愤愤。
国营食堂的一个中年妇女过来了,没好气地说道:“不讲卫生,还随地吐痰!能吃就吃,不能吃就出去!早就盯着你们了,刚刚抽烟没说你什么,还变本加厉了!”
韩亚文忙说道:“对不住,往后注意。”
老宋瞥了一眼那个中年妇女,她得了台阶,又抱怨了一句:“以后多注意点!”说罢竟然也走了。
“亚文,这要是换做以前,你肯定就拍桌子走了吧?”
韩亚文摸了摸头:“是么?咱这饭还没吃完呢,不能浪费了。”
你好,1976!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