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一下,终究干涩的道:“你下去休息吧。”
说完,又将脸偏向一边。
商如意并不意外他的冷淡,但多少有些失望,毕竟她进来说那些话,还是想劝宇文晔回去休息了,可听他这么说也知道,他是不肯离开的。
她只能叹了口气,仍旧将手中的一摞纸钱烧完了,才轻声说道:“那,我先下去了。”
“……”
“二哥,你还是要,保重身体。”
“……”
“我……这府上,不能没有你。”
说完,她慢慢的起身,撑着有些疼的膝盖走过去撩起帷幔,出了内堂。
只是,在帷幔落下的时候,她并没有看到,身后有一双仿佛已经破冰的眼睛,在注视着她的背影,那目光中,仿佛映着眼前的火焰,竟有了一丝的温暖。
商如意回去,也只在偏厅睡了不到两个时辰。
起身后,仍是忙碌。
这时,外面有人来报,兵部卢尚书前来吊唁,商如意急忙迎了出去。
她在沈家的时候,很少外出游玩,也几乎不与外人接触,每天只躲在宅子里看书写字,或是针织纺线,如今嫁到国公府,避免不了的迎来送往,先是安排了人过去陪着卢尚书,自己也陪着卢夫人喝茶,说了一会儿话,他们便告辞离开了。
商如意亲自送他们到了大门口,一直看着卢尚书的马车离开,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往回走。
刚走了两步,就看到一个短打扮的仆人拎着一只盒子,匆匆的要从侧门离开。
商如意叫住了他:“你是哪里伺候的?”
那仆人不过二十来岁,生得尖尖的脸,尖尖的嘴,一看就是个极小心的人,回头看是少夫人叫住了自己,他吓了一跳,忙白着脸过来行礼:“少夫人,我,小人是——”
这时,慧姨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
她笑着说道:“少夫人,这是茶房的胡华。”
商如意道:“茶房的人不是应该在后面服侍吗?好好的怎么往外跑啊?你手里拎着的是什么?”
那胡华头都不敢抬,只将手中的东西微微提起:“少夫人,这,是个食匣。”
慧姨说道:“少夫人,是这样的。这两天来往的宾客太多,茶房那边准备的茶点都不够了,所以,老身让他们去城中的听鹤楼取些现成的茶点回来用。”
“听鹤楼那边不是有送东西的伙计吗?何必咱们的人过去?”
“听鹤楼这两日的生意也忙,他们早就没人手了。”
“哦……”
商如意闻言,点了点头。
这一次皇帝北巡,大营被劫,加上一路仓皇逃亡,带去的官员及其家属死伤过半,所以回到洛阳城中,不少人家都在办丧事。想来,别家也都跟他们一样茶点不够用,去听鹤楼采买了,所以听鹤楼的人也跑不过来了。
商如意叹了口气,道:“倒是辛苦你们了,这么大冷天的还往外跑。”
那胡华小声道:“不,不敢。”
商如意回头对图舍儿道:“去拿一吊钱来赏给他,冷了也买些热热的东西喝。”
图舍儿急忙取了钱来递给那胡华,这胡华大概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手笔,捧着钱来笑得眼睛都没了,急忙跪了下来:“谢少夫人赏赐。”
慧姨在一旁看着,似笑非笑的道:“少夫人,可真是怜老惜贫。”
商如意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这段日子的确辛苦了他们这些人,是该赏赐些的,也是指望着他们小心谨慎好好服侍,再不要出昨天五莲杯那样的事了。要知道,且不说那杯子在爹的眼中有多珍贵,单是一只杯子放到小当铺里都能当个四五十两银子,再多掉两样,咱们府里就精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