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修行理念,与道门截然相反,所修术法更是囊括大千,方才的三尘香火阵你也看见了,之所以只有极少人能够参悟,并非珍贵稀少,只是因为此阵在道门之中,被认定是下九流的‘匿气屏息’之术。”
道门之人,大多高高在上,不染尘埃。
立于尘埃中,以香火傍身。
这是俗不可耐的阵术。
“所以?”敖婴没太明白谢玄衣意思。
“他既现身,便必定留有后手。”
谢玄衣缓缓说道:“烟邪能在秦万炀身上留一缕神念,就能在其他人身上也留下神念。”
此言一出,敖婴眼神微微一亮。
她明白谢玄衣的意思了!
方才这位秦府小王爷,躲在三尘香火阵中,以符箓窥伺谢玄衣出手杀人,而后真身显形……俱都只是烟邪神念布局中的一环。
“只要留有一缕神念逃出生天,他便算是大功告成。”
谢玄衣冷笑一声。
本尊不在。
烟邪残余神念想要易主,可谓是难上加难。
一条离渊之鱼,若是无水,顷刻之间便会枯死。
就算此人修行了魔宗的夺舍之法。
但毕竟被道门苦囚多年,即便神念境界强大,留在秦万炀身上这一缕被灭杀后,也注定遭受重创。
以此来看,烟邪剩下神念,想要夺舍,几乎没有可能。
谢玄衣面无表情道:“与秦万炀一同前往此地的那些秦府幕僚,或者道门中人,必定还携着烟邪之念。”
敖婴明白谢玄衣要做什么了。
斩草除根。
烟邪既已识破谢玄衣真身身份,这缕残念,无论如何,都必须斩杀。
“伱随我来。”
轻轻四字吐出。
飞剑向北掠去,谢玄衣神念早就扩张到了极限。
敖婴远远看见,有十数人在烟尘风沙之中驭剑而行,其中还有雷法符箓笼罩……很显然,这是道门中人。
“玉清斋踏入皇城之后,安分守己,只在客栈留宿,未曾与秦府接触。”
谢玄衣幽幽开口:“太上斋道子方航,反而单独拜访了烟邪……这些人,正是太上斋修士。”
敖婴感受到了空气中凝若实质的杀意。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这是要大开杀戒了么?
“虽然立下魂誓,但你我毕竟身处异族……”
谢玄衣忽然开口说道:“若让他人瞧见你我共处,对你是桩麻烦,对我亦然。”
敖婴头疼问道:“我这就北上?”
她是真不想和谢玄衣共处了,这杀胚身上的剑意实在让人胆寒。
单单是释放而出的一两缕,便让人浑身不适。
“不急。”
谢玄衣摇了摇头,道:“我记得你先前在大月井中问我,是不是杀过很多人。”
敖婴怔了一下。
她的确有过此问,只不过那时她还没有猜出谢玄衣的身份。
“我杀过许多人。但这些人,要么是该杀之人,要么是想要杀我之人。”
谢玄衣幽幽开口道:“你既受了我的‘剑蛊’,承了我的‘魂誓’,从此往后便也算是我的半个门徒。分别之前,你就站在这把飞剑之上,观摩我是如何处理此事的,好好看,好好学。”
……
……
风沙很大。
一群修士正在艰难驭剑而行。
这些人并不尽是道门弟子。
还有些修士,着红衣,踩宝镜,正是乾天宫修士。
这是当初留下来看守雪山的两宗修士。
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