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含真力,震荡千里。不但整片虚空为之晃荡了刹那,也使得此间诸人的神魂,都似如风中残烛般,一阵摇动。
几个修为较弱的雪阳宫弟子,都是口鼻溢血。
“原阳她乃是我雪阳宫掌教至尊!”
梦灵目光冷如冰霜,似要将素寒芳整个人冻结:“即便有错,也轮不到你来定论处置!什么自裁谢罪,也亏你说得出口。都随我返回宗门,无论是你还是原阳殇雪,本宫都自有处置——”
“然而恕寒芳失礼,我既信不过师姐,也对宗门法堂放心不下。”
素寒芳依剑而立,侃侃而谈。并未因梦灵那磅礴的意念威压,而有半分动摇。
而此时她看向眼前这二位灵境上仙的目光,则是黯然晦涩,失望与痛苦交杂。
尽管殇雪并未曾明言,她也不曾查到证据。却能猜知宗门贩售人元草之事,这二位上仙绝不会无所耳闻。
然而一直以来,宗门内都无半点反应,似乎所有人都已聋哑了一般,可见雪阳宫这几位灵境上仙的纵容与放任。
任山河入魔,苍茫魔主崛起,雪阳宫如今的危如累卵,这几位都难辞其咎。
不过她再怎么极端,也知此时再追究此事,只会将自己,将雪阳宫都彻底逼向绝路。
“梦灵师姐你是我雪阳宫在此界中身份最尊者,如今也正以太上长老之身,监管法堂诸事。由师姐处置这人元草案,正是名正言顺。不如现在,就给寒芳一个答复如何?”
“寒芳你——”
梦灵胸膛起伏,先是有些不能置信,而后嘿然冷笑:“以你之意,是要让我现在就给你师姐定罪,然后处刑不成?”
人元草之事,她早已悔不当初。可如今的情形,已不是处置原阳殇雪就能够解决。
现在雪阳宫许多做的,不是追查问罪,而是将所有的污浊尽数压下埋葬。
这素寒芳,怎就这么不知事理?
“有何不可?”
似已察觉到了危险,还有对面那凌迫而来的威压、素寒芳的剑意与气势不减反增,与梦灵针锋相对:“所谓除恶务尽,今日寒芳冒昧,只有亲眼见师姐将他两位绳之以法,才能放心——”
明知此言不妥,她却不得不如此顶撞。元神中隐有感应,今日她若是退让,不能将一切都盖棺定论,那么所有之事,必定都会不了了之。这是缘由于她过往对雪阳宫的了解,梦灵寒凌二位的为人处事,所得出的结论,大约是不会有错。
而到了那个时候,即便她再怎么不甘,也是无能为力。
此时所有的荣辱,所有的得失,都不在她的考虑之内。不为其他,素寒芳此时心念之中,只欲让那数百万被人元草折磨而死的婴儿,得以瞑目。给那些痛失亲人者,一个交代。
更欲除去污秽,使百万年传承的雪阳宫,得以恢复纯粹清净!
那殇雪与阳原仙子则瞳孔微凝,皆都无法相信,素寒芳会道出此等绝情之言。
“素寒芳你放肆!”
寒凌此时已是柳眉倒竖,息去了所有对素寒芳的爱惜之念,只剩刻骨的寒意。
“也就是说,我二人今日不答应你,就不惜与我等一战,拔剑相向?”
“弟子不敢。”
素寒芳的气机稍稍收敛,尽量平心静气的言道:“弟子今日,不仅是想为那些因人元草而死难之人,要个交代。也是欲一扫门中这三千年之邪祟妖氛,似掌教师姐这般做法,我雪阳宫与那些魔门,又有何区别?”
阳原仙子不禁自嘲一哂,邪祟妖氛?原来在素寒芳的眼里,已经将自己视为邪祟一类,与魔道等同。
那梦灵上仙再次气机起伏,神念动荡不宁,扰动着周边,使万里元灵亦为之阵阵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