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从谨虚晃着步伐,形影不离地跟在她身后,干毛巾胡乱地在头顶擦拭了几下,拿下来的时候,一头短发变得毛茸蓬乱。
头顶几根呆毛翘得老高,软萌刘海耷拉垂在额前,和平日里顶着一头一丝不苟霸气发型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擦好了。”他将毛巾递还给沈宜,后者飞快瞄了眼他头顶的乱毛,冷淡着脸去接。
刚触到毛巾,手腕忽地被他攥住。
忙欲抽出,却被捏得更紧。
“周从谨,放手!”
“沈宜。”周从谨深邃迷离的眸子泛出忧色:“你去杭城了......”
沈宜有些莫名:“你怎么知道?”
“你和黎初晨去的,你给他祈福,求了手串。”周从谨声音沉缓,暗眸紧紧盯着她。
手腕的力道越来越近,沈宜被捏得生疼,急忙挣扎抽出,垂眸去,腕间肌肤竟被他生生捏出了五指红痕。
沈宜揉着手腕,蹙眉不悦:“你调查我?”
“不是。”周从谨盯着她,真诚而缓慢地摇头:“是顾淮。”
“他有黎初晨的朋友圈。”
“我们是去工作。”
“那为什么,送他手串?”
“礼尚往来。”沈宜淡道。
礼尚往来?周从谨反应过来:“他送你什么了?”
沈宜:“......”
她深呼吸一口气:“周从谨,他送我什么,我送他什么,都不干你的事。”
眺望了眼窗外依旧磅礴的大雨,垂眸冷漠地瞥了眼他:“我你酒醒得差不多了。”
周从谨神色微顿,面不改色地移开眸子。
“等雨停了,麻烦你立刻从我家里出去。”
沈宜话毕,将毛巾弃掷在一旁,自己转身回了房间,合上房门。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并无任何动静。
雨势渐停,己是晚上十点左右。
沈宜开了房门出去,周从谨己经仰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衣领敞着,宽阔的胸膛有节奏地上下起伏,睫翼背着光线,在脸上打出浓密阴翳。
仿佛是真睡着了......
沈宜站在旁边,阖眸深呼吸,最终还是软了心,去房间给他拿了条毛毯盖上。
简单将毛毯掩好,视线向他腿上移去。
沙发长度不够,他一双修长双腿很别扭地搭在沙发外沿,慵懒地敞开着,黑袜包裹着纤细的脚踝,黑色亮面皮鞋......
沈宜感觉两鬓的脑筋抽了抽。
皮鞋!
没有换!
才想起来将他扶进来的时候他没有脱鞋,现在那一双沾满水和泥渍的皮鞋大咧咧踩在自己地毯上......
顺着地毯去客厅地板,从大门到厕所门,再到房间门,一路都是他方才跟在自己身后踩下的水渍脚印,沈宜心凉了一大半,另一半首冒火气。
她真的疯了!把一个喝醉酒的大少爷拖进自己家门!
平时回他自己家,这些卫生有阿姨给他清理,醉后怎么随意都无所谓。
可这是她家!!
盯着沙发上正熟的人,沈宜不断轻舒着气,有那么一瞬间真要将他重新扔出门去。
翌日清晨。外面早己雨歇。
沈宜开门时,周从谨正站在客厅窗户旁,背着身,垂眸安静地理着衬衫袖口。
屋外晨光透过半透明的白色纱窗打在他身上,晕染点点光晕,勾勒出宽阔修长,利落雅致的背影。
见他缄默地站在那儿,浑身气质又恢复了往日熟悉的淡漠沉稳,想起昨日醉醺粘人的模样,沈宜微晃了些神,轻甩了脑中胡乱思绪。
周从谨系好袖口,回身见沈宜一言不发地站在自己身后,怔了怔,垂下手,隔着几步距离凝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