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婉宁眼底的怒意消散不见,她拍了拍红梅的肩膀,语气温柔:“下去吧,下次这种话不要再了。”
她得裴珩诸多帮助,如今又让她与裴珩划清界限,便就是个普通朋友,此举也难免有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嫌疑。
虽然红梅是为她的清誉考虑。
屋内的灯熄灭了。
许婉宁睁着眼睛望着帷幔,许久没有睡去。
她在想与裴珩的关系。
二人现如今的交往确实比在燕城还要频繁,特别是这个梨花院,就跟他家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又都是大半夜的见不得人的时候,若是别人,许婉宁定会把人当登徒子给乱棍打死,可裴珩……
她甚至好酒好菜地招呼人家。
裴珩对她越好,她也想对裴珩越好去回报他。
可落在外人的眼中,或许这好,就变了味道。
可怎么着?
许婉宁望着帷幔嗤笑。
堂堂一个大都督、璋和帝身边的大红人,多少世家大族皇亲国戚都巴结的人,会对她有想法?
哪怕她未婚未育、冰清玉洁,也入不了裴珩的眼。
这样想着,许婉宁这一团乱麻就清楚多了。
就是普通朋友嘛,多的,无需多想,只会庸人自扰。
她没那么不要脸,会认为裴珩对她有非分之想。
整个梨花院都笼罩在黑暗之中,尚圆的月亮挂在天上,洒下薄薄的一层光辉,也照亮了屋顶上坐着的一袭紫衣,举起一壶梨花醉,对月独酌。
身形寂寥、孤单望月。
第二日一大早,许婉宁就带着白鸽白雀去了陆氏处。
陆氏还没开始吃饭,瞧见许婉宁来了,忙让人加筷子,“难得你起得这么早,快,陪娘用早膳。”
许婉宁确实没吃早膳,她去扶陆氏,噘嘴:“娘,你是嫌弃女儿懒咯?”
“嫌是不敢嫌的,毕竟你现在也是咱许家能赚钱的人了,娘哪里敢嫌弃你,娘巴着你还来不及呢,还得靠你赚钱吃饭呢。”陆氏这酸溜溜的话,酸得不能再酸了。
许婉宁抓住了重点:“娘,爹又咋惹你生气了?可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哼,你那个爹,嫌我没做过生意,给他出的主意都是破点子。”
许婉宁向陆氏身旁的云姑姑。
云姑姑抿唇冲她笑着摇头。
许婉宁明白了:“娘,爹是你好好休息,别去想生意上的事情,有什么问题他自己会解决,你不要操心,想多了费心神。”
云姑姑唇边笑意更大,偷偷地给许婉宁竖起了个大拇指。
许婉宁心中得意,娘又把爹的好意给曲解了。
曲解?
就好比她曲解裴珩的好意一样,对一个人好,为什么非要扯到另外一个地方上去。
虽然世人都裴珩心狠手辣、暴戾成性,可这几个月的接触,许婉宁也发现这人,依然还保有纯真、善意。
许婉宁想让裴珩的纯真和善意一直保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