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德音在听到内侍念完圣旨后,抿唇压平想要翘起的唇角。
周戈渊那狗东西绝对是知道了陆元昌来护国寺了,便迫不及待的下了这样一道圣旨。
“陆大人,接旨吧。”
陆元昌此时垂首目光阴鸷,周戈渊最终还是将御马苑牧马的差事“赏”给了他,他心中恨极。
“回公公,如今下官仍在孝期,不便接受朝廷官职的封赏。”
“陛下了,去年长安城中战死人数众多,如今朝中郑氏用人之际,许多官员都是戴孝任职,陆大人不必推辞。”
“......是。”
内侍之后目光转向了谢德音,当即换了一张面孔道:
“夫人收拾一下,随老奴进宫面圣吧,待见完陛下,老奴再将夫人送回。”
“是,有劳公公。”
着,谢德音让人将内侍请了下去,带着元宝和金子去收拾东西,明日还要回,也不必带太多。
元宝此时低声道:
“夫人,厢房那人怎么办?”
谢德音想了想道:
“他如今重伤正是治疗的关键阶段,不易挪动,金子留下,你随我回去,身边的影卫留下一半在此处。”
“是。”
陆元昌愿意留下就留下好了,随他想睡那儿。
待明日他去了御马苑,自己再回来。
谢德音随着内侍离开了护国寺,陆元昌望着谢德音的背影,目光阴沉。
他想到昨天夜里那人对自己的交代,只要想办法将她逼走便可。
周戈渊在此处的眼线众多,只要是他坚持要留宿,表现出对谢氏的亲近,他不信周戈渊无动于衷。
谢德音下山的途中,总觉得心下不安,她回望了一下护国寺,不安感更强了。
许是女人的直觉,总觉得陆元昌出现的突兀。
谢德音思虑良久道:
“公公,稍等片刻,我有东西落在寺里,去去便回。”
很快,谢德音再次回去了。
陆元昌此时并不在,谢德音去厢房了一眼重伤那人,低声交代道:
“找担架,将人抬去另一个无人的院子,派一人守着便可,另着一人躺在这里,若是夜里有变故,来个瓮中捉鳖。”
安排好了这一切,谢德音的心才算落回实处。
她不出为何有这种感觉,陆元昌能醒来这件事便处处透着诡异,她不知他身后是何人,但是自己折磨了陆元昌半年的时间,他想亲近自己?
绝不可能。
陆元昌是个有洁癖的人,非处子之身他绝不会碰,那么他今日这出儿戏,便是另有目的。
干脆将计就计,幕后到底是谁!
安排好了这一切,谢德音才回了京。
毕竟陛下感念她为其祈福,想当面致谢,这才宣她回宫。
然而,御赐护国夫人的那辆马车是进了宫,而谢德音真正坐的马车却是由着周戈渊的人驶到了栖兰筑处。
谢德音着栖兰筑的门匾,忍不住抿唇轻叹。
狗东西,冠冕堂皇的理由是真多!
谢德音左右了,见四周无人,不敢耽搁,进了栖兰筑。
此时天色已晚,侍者在前引路,谢德音远远的便到那处亭中一颀长的身影负手而立。
亭中的八角灯被风吹得晃动,光影映在水间,一身白衣的他,竟好似谪仙,不似人间般的恍惚。
侍者识的退下,谢德音缓步进了亭中。
见那人还端着不肯转身,她左右了一眼,走近两步嗅了嗅,掩唇轻笑道:
“不仅专门打扮了下,竟还熏香了。”
因为不是他平时用惯的香味儿。
其实这个男人平时不怎么熏香,只有他的衣服会在清洗后,熏一些味道极淡的冷木